鍾良秀飯後給了她二十塊錢。
蘇思雨捏著錢問她媽手上還有多少錢?
“怎麼?還不夠?”鍾良秀又拿了十塊錢給她。
“不用了,我怕家裏錢不夠。”蘇思雨攔住了她媽的手。她怕家裏沒錢,她怕連幫她媽買藥的錢都沒有。
“沒事,你隻管放心讀。”鍾良秀把錢收好說。
蘇思雨怎麼可能放心,上輩子她就是知道家裏沒什麼錢,又不想她媽作難,加上考的不理想,就聽了朱春桃的攛掇,跟著朱春平去了G省打工。哪知那一去,就是噩夢的開始,再也沒有了回頭路。
“還讀啥讀?有個初中畢業證不就行了,村上好多像她這麼大的,都出去打工掙錢去了,她還在淨花錢。”蘇有根把酒杯往桌上一頓,一張老皺臉冷著說,“豔子還不是去年打工去了,寄了好幾回錢了”。
豔子是蘇有根大哥家的三姑娘蘇豔紅,去年回來過年,十七八歲的人,還沒半年,就學的一身的風塵味,蘇思雨怎麼會不知道。
幾年後,用‘打工’的錢,幫家裏蓋了樓房。
隻是,幾年後,得了一身的髒病。家裏人把她丟在小廂房裏,僅給一口飯吃,活活的髒死病死。死了一口薄棺材一抬,挖個坑埋了。
“是啊!我們村上的好幾個小姐妹昨天都從G市回來過年了,帶的錢可不老少。我要不是這兩個小的太小離不開,也出去打工掙錢了。”朱春桃也在旁邊填著火的說。
她和蘇老二結婚後幾年了,還沒分家,錢都拽婆婆手裏,就是想讓他們倆口子幫著養倆個小的,太不公平了。手上沒三兩個零錢,過年想買件新衣服都行,過的啥日子。
鍾良秀臉鐵青著,把碗往桌子上一頓,寒著臉說,“雨兒想讀,我砸鍋買鐵也會供。老二倆口子要是覺得委屈,可以分出去單過。這麼小的孩子打什麼工,人生地不熟的,被誰賣了都不知道。”
以為她不知道老二倆口子心裏咋想的?就是嫌棄倆個小的弟妹,想單過。
單過也不是不可以,她也不是不講理的婆婆。隻是,她自己養的,還輪不到自己兒媳來嫌棄。
“媽,你這說的啥話?周圍村裏這麼多的人出去打工,哪家有被賣的?也太小心了。豔子她們都在G市那邊打工,不是蠻好的。老三如果成績好,還說得過去。成績又不好,還讀個啥?浪費錢。”蘇老二蘇思成接過他媽的話說。
蘇思成長得高高壯壯的,像鍾良秀的個子。性格卻綿綿的,怕老婆。
“別吵了,書我是一定要讀的,成績我會趕上去的。至於我和老四的學費,不用你們操心。哥哥嫂子要是覺得不公平,你們可以出去單過。”蘇思雨捏了捏手上的二十元錢,鄭重其事的說。
“不操心?你飯裏吃出學費來?”蘇有根喝了口酒,輕‘嗤’了下,嘲弄地笑她。
“你如果不想管我們,就不用操心。”蘇思雨輕蔑地看了她爸一眼,出了廚房。
蘇有根噎了一下,差點被嗆著,筷子點著她的方向,對鍾良秀說,“看你養的好女兒,還沒本事,尾巴就想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