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天,我們怎麼辦?”威子不知所措。
我呆呆地站著,幹瞪著眼睛,下巴還驚恐地張著沒有收回。他們一定在裏麵出事了,怎麼辦?是進去還是後退?要是我們也當在裏麵了呢?但如果我們進去能夠把他們安全帶出來呢?怎麼辦?
時間仿佛靜止了,我腦子裏一片空白,直到阿公的一句話如同驚雷般把我從恍惚中帶出來:“救!當然要救!小天,你聽阿公的,要是我們在這裏袖手旁觀,那若是他們真出了事情,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好受!”
阿公說的對……阿公說的對。“阿公說的對!”要是我們就此離開,隻怕這是一生都脫不開的罪過,就是我們都死在了裏麵,也好過這樣苟且!
“我們進去,快!”
三個人立刻卸下了多餘的裝備,撒開腿就衝到走道裏麵。我們不顧一切,拚命地往前衝,就怕遲了一步,有個萬一。而我擔心的是,現在前方槍聲居然停止了,但願是他們解決了問題,但願是他們解決了問題!千萬不要出事!
我一路跑著,忘記了勞累,也忘記了落在後頭的威子和阿公。胸前的探燈上下顛簸著,照著幽深的走道,眼前光影閃現,撲朔迷離。忽然,我看到了兩個巨大的影子,斜映在洞壁上。我猛一刹車,撲上前去,幾乎都要落淚:“業哥!教授!”緊接著我深吸了一口氣,緩了一下:“你們沒事兒!”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釋然的微笑。當然了,還伴隨著狂奔之後心肺撕裂的痛苦。這時候威子和阿公先後跑到,他們見了沒事,雙手撐在腿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袁業看了我們的狼狽模樣,笑道:“就你們這樣還闖進來,不是找死?”
威子喘著氣:“你……你還好意思笑……我們……好……好心來……來救你……”
袁教授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怎麼……怎麼回事兒……”威子問。
袁業便說:“沒啥,不過要不是剛才行動謹慎,我們早就……”
“噓!”袁教授忽然一臉驚恐,轉向後方。我剛剛狂奔完,耳朵邊一陣嗡嗡聲,根本什麼都聽不分明,威子和阿公應該是差不多的情況。於是就聽得袁業一聲吼:“靠!那玩意兒還能進來?”然後袁教授一揮手:“跑!趕緊跑!”
還跑?我看威子臉上一陣綠,擺明是不想跑了,但能怎麼樣?剛才是救人,現在該逃命了!我們一回身,撒丫子就飛奔起來。我感覺頭發都飄起來了,腳下也是軟綿綿的,不是說跑得快,而是肌肉幾近疲軟無力了。我耳邊能聽到的就是嗡的響聲,還有就是自己的喘氣聲。威子跑得身上的鎧甲鏘鏘響。跑到半途,阿公體力不支摔倒了,袁業立刻上前把阿公背起來,繼續跑。
袁教授最先跑回到入口,這回那青銅門邊有拉環,謝天謝地!是可以關的!教授先拉起拉環,我們看著青銅門慢慢向上升起。“快!快!快出來!”教授急迫地衝著我們喊。我衝過去,翻過了青銅門,緊接著是威子,他相當疲憊,以至於難以跨過已經升起一米左右高的門,我和教授衝上去拉了他一把。這時候我往裏麵看,袁業正背著阿公,滿頭大汗地跑來,他背後的不遠處,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窮追不舍。“三弟!快!”終於袁業趕到了,青銅門升起快到兩米了,我們聽到他一聲大吼,然後把阿公從裏麵推了出來,教授和我立刻上去接住,接著又是一聲大吼,袁業跳起,兩手攀住青銅門上沿,接著翻過來,才過了半個身子,眼看著青銅門馬上就要封閉了,我一咬牙往上一竄,抓住袁業的胳膊,一把把他拉了過來,幾乎就是在同時,聽到青銅門沉重的關閉聲,還有裏麵什麼東西撞在門上咚的一聲。
袁業翻落咕嚕嚕滾倒在地上,他大喊:“啊!腿腿!我腿還在嗎?我腿還在嗎?”
我苦笑著:“在……在……沒給門夾斷……”
袁業知道腿還在,就開始揉摔疼了的屁股。
“小……小天……我……好像感覺不到我的腿了……”威子痛苦地說道,他癱倒在地上,眼皮子都沒力氣睜開。
“得了吧……你那就是……跑脫了……歇會兒……就好了……”說完這話,我也給跪了,軟趴趴地伏到了地上。
袁業把屁股揉舒坦了,重新坐起來:“這下好了,全組人都給廢了,早曉得我也不進去了。”看他說話都不帶省略號了,恢複得還挺快,怎麼說我們是跑了個來回,人家就跑了半程。
教授應他:“你不去看……也不會死了這心……。”
我再回頭看一眼阿公,真的是一個勁兒的喘氣,還不停咳嗽,簡直連肺都要咳出來了,威子在一旁不住地給他拍胸口。阿公這麼一把年紀了,這樣子跑,居然還沒猝死,果然他的體能比一般打太極的老年人好出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