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是下午,卻仿佛已入黑夜,看不到半點陽光的影子,烏雲密布,蒼茫的焚泱山如黑晝般沉寂,宛若一直怪獸匍匐在大地之上,波詭雲譎的天空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暴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洗盡萬物的鉛華。
淩雲殿大殿上燈火通明,眾弟子分列在大殿兩側,一個個切切私語,交頭接耳,疑惑的表情躍然紙上。
“嗨,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你還不知道嗎?巽風門的師妹勾引乾天門的李天一,被淩霄逮個正著!”
“啊!?有這種事,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啦,焚泱山上的人都知道啦!”
“哎呀可惜,她怎麼不來勾引我呢?嘖嘖……”
“我呸,你以為這是豔福?他們倆現在都被關起來了,估計現在召咱們來就是說這事的。”
“是嗎?”
……
眾弟子如此這般悄聲八卦著,有些弟子說得繪聲繪色,好像這事兒他們真的親眼看到了似的。
大殿上此時坐北朝南正中端坐一人,正是掌門道覺真人,他一身白袍,顯盡道骨仙風。左右兩側分別落座四人,八門執使一個個麵容各異,鮮有笑容,虛渺師太、道逸真人和霄濟長老三個人的臉一個比一個黑,包公在世恐怕也是自歎不如。
此時飄渺峰上各門弟子均已到齊,律戒院的律戒道長上前彎腰和道覺掌門低語了幾聲,點了點頭,而後直身看了看台下的弟子,咳嗽一聲麵色鄭重道:“今日我教發生了一件令人不齒之事,想必你們現在也都聽到了一些謠傳,現在叫你們前來,一是查明真相以正視聽;其二便是懲戒不肖弟子,以儆效尤。”律戒長老說完看了看在場眾弟子,厲聲道:“將不肖弟子帶上來!”
眾目睽睽之下,隻聽吱扭一聲響,一個年輕弟子被從角門帶了上來,雖五花大綁卻狂妄執拗,嘴中罵罵咧咧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是冤枉的!”
眾弟子一片嘩然,而後是一片震驚的唏噓聲。
“這不是李天一嗎?怎麼被綁了起來?”
“不對啊,不是說他是被勾引的嗎,怎麼反而被綁了呢?”
“是啊,勾引他的女弟子怎麼沒帶上來?”
“噓!別猜了,往下看。”
在眾弟子的唏噓聲中,道逸的臉色較剛才又難看了十分,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下的一舉一動,隱忍著。
乾天門的弟子更是吃驚不已,堂堂元屺派第一神童竟被五花大綁推至眾人跟前,比遊街示眾也差不了多少了。
李天一此時已被推到了大殿之上,他依舊不服不忿,目無尊長的咆哮道:“你們憑什麼抓我?快放開我!師父,我是冤枉的!被冤枉的!”
道逸此時雙拳緊握,麵如黑炭,卻依舊默不作聲。
律戒道長手中長鞭猛地一抽,啪!
清脆的響聲繚繞在淩雲大殿上,眾弟子無不為之一驚,這律戒道長在眾人的眼中比刑部的郎官還要凶狠許多。
“大膽,淩雲殿上豈容你撒野,還不跪下如實招來!”律戒道長斷喝道。
李天一看了看台上的道逸,把心一恒,吼道:“弟子無罪,如何招來?”
端坐在高台上的道覺掌門此時言道:“在事情尚未查清之前,先以無罪待之,給他鬆綁。”
話音剛落,兩個壯道士上前給李天一鬆開繩索,退了下去。
道覺看了看台下的律戒道長,那道長心領神會,高聲道:“請受害女弟子上殿。”
片刻之後,兩位女弟子自另一側款款而來,在眾人的注視下,兩位女弟子花容憔悴,跪倒在大殿高台之下。
“啊!那不是潘師妹嗎,她怎麼也在裏麵?另一個好像是叫陳東籬。”
“是啊,她怎麼成了受害者?你不是說他勾引的李天一嗎?”
“對…對呀,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律戒道長看了看她二人,言道:“掌門在上,你二人可有什麼控狀?”
話音剛落,便聽到台下女弟子抽泣的聲音,眾人尋聲望去,正是宵濟長老的愛女潘念竹,站在她一旁稍顯鎮定的正是巽風門的陳東籬。
宵濟長老看著愛女,雙全緊攥,堅若磐石,一言不發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