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上青出了自己的房間朝了斷崖這邊走來,夜漆黑,天空中發出轟隆隆幾聲雷響,鬆間落雨繽紛,彙成河泉向低窪處涓涓流去,野徑濕苔,直通到後山閃爍著昏暗燭光的土瓦小舍,沒想到剛到門口便被人撞了個正著,險些把自己撞個跟頭。
天朗像撞了個肉球一樣被彈了回來,正要發作一看是師父,便也暫時低下頭安靜了下來,對他來說,這師父要遠比大師兄疏遠的多,因而對他也更怵些。
古上青看著冒冒失失的鍾天朗,見他已醒轉且看上去傷勢大好,擔著的心一消而散,轉而麵露溫怒之色訓斥道:“冒冒失失的,你這是要去哪?”
天朗瞧著師父,脫口道:“弟子已經耽誤了南下的行程,若是再不去,恐怕就見不到…哦不對,那個趕不上了。”他一不小心差點說漏了嘴。
古上青瞧著鍾天朗,見他言辭如此急切,還以為他是急於南下建功呢,點頭中意道:“除魔衛道自是我正道中人的本分,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覺悟與膽識,為師我很是欣慰,不過那南疆惡水可不是什麼好去的地方,你年紀尚小,果真要去麼?”
天朗毫不猶豫道:“果真要去,一定要去!”他說的有些激動,內心處卻已近乎於呐喊。
古上青見他如此執著,便也不再阻攔,下南疆的弟子中屬他年紀最小,本以為他不敢去呢,今天一看這哪裏是不敢去,簡直是非去不可,這怪小子腦袋裏究竟想些什麼呢。
“既然如此,也不急在這一時,我先派人去跟你霄濟師伯說一下,你們兩個幫他把行李收拾一下。”古上青對三個人說完就要往外走。
“宵濟師伯?”天朗有些納悶,“跟他老人家有什麼關係?”侯德群和諸葛毅聽到此處也是搞不明白。
古上青隨口說道:“他那寶貝女兒正等著你呢。”
“啊!?潘念竹?她等我幹什麼?”天朗瞪大眼睛嚇了一跳,那刁蠻丫頭可是他不願意招惹的。
“嗬,看來你是還不知情,她也是八強弟子,與你結伴去南疆的。”古上青嗬嗬道。
“啊!!!那另外兩個師兄呢,她怎麼不跟著他們?”天朗驚詫道,不知那潘念竹想幹什麼,不會是要找自己什麼麻煩吧,龍吟澗的事自己可是無心的,況且怎麼說也幫了她呀,她不該恩將仇報的,不過話說他的身材倒是真的挺不錯的……天朗一頓胡思亂想著。
“你是說見旭和雲起啊,他們兩個等不及你,已經結伴先走了,你們到了南疆之後再彙合就是,等我回來再跟你細說。”
“潘念竹怎麼不和他們一起去?”天朗還想再問,古上青已經走出了小屋,消失在雷聲隆隆的雨夜之中。
侯德群見師父已走遠,湊過來對天朗笑嘻嘻說道:“這你還不明白嗎,你峰會上英雄救美,我猜八成她是喜歡上你了,你小子豔福不淺呐,嘿嘿。”說完衝著天朗擠眉弄眼的做著鬼臉。
天朗一陣瞠目,把頭搖的像撥浪鼓,急忙道:“你可別胡說,我要出去辦點事,一會兒就回來,這幾天辛苦你們了。”說著便急匆匆走出了小屋,也不理會那二人的問話,冒著雨朝山下跑去。
天朗也是突然想起要去聽雨爺爺的墳前別過的,每年他都會替聽雨在老人家墳前燒上幾柱香,擺上幾盅酒,雖算不上是他什麼人,卻是一直這麼做的,眼下自己馬上就要南下去找聽雨了,更得來這裏拜祭一下,求他老人家多多保佑。
一道幽暗青光劃過漫漫雨霧雲山,來到了聽雨爺爺的墳前,去年祭祀時擺放的幾隻大碗扣在土裏,沾滿了風霜,除了天朗怕是沒人來過的。
“爺爺,咳…第一次這麼叫您,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我要去南疆找聽雨了……”天朗站在墳前自言自語著,風吹拂著雨夜,瘦雨澆打在他那稚氣未脫的小臉上,忽而顯得落魄孤單了,“也不知她現在在哪裏,過得怎麼樣了,希望您能保佑我,保佑我能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