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了幾口飯,楊欣便去往自己的屋子,整個過程她都沒有說一句話。
她不說話的時候,就證明她還在氣頭上,每當這個時候楊過是不敢說話的,他生怕自己一說話,就會讓楊欣生氣,楊欣是他在楊家唯一的依靠,他生怕自己一說話,這個依靠也沒有了。
閉嘴,楊過從小就學會了閉嘴,因為在小的時候,他說錯話就招來比他大很多的大孩子們的毆打,所以隨著時間的慢慢積累,他就不說話。
不說話就永遠不會說錯話,可是也就喪失了說話的樂趣。在他的心中,他多麼渴望有一個人能夠傾聽這麼多年來,一個孩子的心靈受到的重重煎熬,一個人沒有任何人理會和關心是什麼樣的滋味。楊欣見到楊過難過的時候,也隻是帶去幾句關係和鼓勵的話,她沒有時間和耐心去傾聽楊過的心靈語言。
楊欣的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浸泡在修煉武學,和大人們的指導和讚美中。
楊過也隻是吃了幾口飯菜,便無精打采地走進了自己的屋子,屋子中的裝飾很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桌子上一個黑色的茶壺還冒著熱氣,另外就是一張單人床了。
茶壺冒著熱氣,顯然店小二已經為客人準備好了茶水,不過楊過從來沒有喝茶的習慣,他覺得茶水太苦,他雖然身處於一個“苦”字當中,可是他也自覺地排斥著“苦”的東西。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射進來,月光宛若母親的手掌,輕輕撫慰在楊過的身上,楊過的心田蕩漾著淡淡的暖意。楊過幹脆打開了窗戶,他見到了對麵的宰策醫館還亮著一盞燈火,燈火在風中搖曳,他的心一陣刺痛,還好天邊還掛著一輪圓月,每次見到圓月的時候,他的心中就生出深深的暖意,在月光下麵呆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覺得出奇的好受,就像是所有的包袱都被輕輕地卸走了,有種重生的感覺。
楊過又沉寂在那種空靈澄澈的氣氛中,他閉上眼睛,耳畔似乎縈繞著弓弦崩裂的聲音,那聲音不是從別的地方發出來的,正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他驀然張開眼睛,注視著自己的身體,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口中呢喃道:“什麼情況?”
他不敢再閉上眼睛,怕那種聲音再次縈繞在耳邊,他睜大眼睛望著漆黑無比的夜空,思緒也隨著風蕩漾出去。他在想著什麼,他在想的,當然還是他一直想著的東西,這麼多年,他的心田一直是空缺著的,在空缺的空間裏,一團散不去的陰霾在束縛著他。
親情!
母親,父親,你們到底在哪裏,為什麼我一出生就享受著這樣的待遇,如果我是你們親生的,你們為什麼要離開我!
楊家,為什麼我一問父母的去向的時候,每個人的臉色都那麼難看,都想著離開我。
楊過的拳頭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他緊緊地咬著牙齒,咬得嘴唇通紅。
門吱呀一聲開了,把他從幻想中拉回現實。
一個聘聘婷婷的少女從外麵走進來,她的臉龐秀氣的無可挑剔,通常,美麗不能夠描述一個少女全部的特質,但是除了美麗,第一眼見到楊欣的時候,你想不起來還有什麼詞語可以形容這個少女。
楊欣走過來,摸了摸楊過的頭發,憐愛地道:“過兒,早點休息吧,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在這裏等幾天,相信他不是那種心腸堅硬的人!”
楊過點點頭,道:“姐姐,我睡不著!”
“為什麼?”楊欣的眼睛中光華流轉。
楊過問道:“姐姐,我的父母去了哪裏,為什麼他們一直不回來見我呢?”
楊欣思索了片刻,道:“叔叔和嬸嬸去完成一件很偉大的事業去了,不過,很多人不理解他們的那種行為,他們把怒氣全部撒在了你的身上!你不要去管他們,隻要好好地做好自己就行了!”
每次問楊欣,楊過都會得到類似的答案,說的都是這樣模棱兩可,小的時候,這種答案或許可以暫時騙住楊過,可是現在,楊過早就是一個會思考的少年了。
楊過把頭深深地低下,仿佛永遠地就要把頭低下去,不願意再去抬起來,因為抬起頭來,就要去麵對不應該在他這個年紀麵對的很多東西。
一陣刀劍相擊聲從宰策的方向傳來,接著宰策的醫館就著起熊熊的火光,火光漫天,夾雜和劈裏啪啦地聲響。
十幾道黑影仿佛從黑暗的虛空中鑽出來的,他們的手中都拿著半圓形狀的彎刀,在月光之下閃爍著逼人的寒意,十幾個人影一聲大呼:“殺!”便從房簷上躍下來,徑直穿透宰策屋子的窗戶,十幾個人動作協調一致,仿佛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