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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午夜了,萬家燈火都歇息起來。隻有一處挨著景區的二層客棧,還在門口掛著一盞紅燈籠。風一吹,搖搖曳曳的看著有些滲人。
“易哥,燈籠掛好了我去睡覺了啊!”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提著一根長竹竿打著哈欠,身上還穿著類似古時候店小二的衣服,這會兒正扭頭衝屋裏喊。
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頭也不抬的坐在櫃台前擺了擺手,把手搭在了台麵子上,接著又翻了一頁書,這才自言自語道:“來了。”
他合上書本,散漫的站起身來,在空氣中輕輕一揮手,二樓的空間似乎被封閉了起來。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台攝像機在客棧上方俯拍,就能捕捉到隨著那一擺手,空間所發出的金色震蕩。可惜沒有攝像機,也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刻專門升空拍攝。所以客棧老板趙易,依舊是大家眼中最散漫的廢柴。
金色震蕩過處,黑暗中的一切都活了。一大批吵吵嚷嚷的聲音從客棧外傳了進來,本來空蕩蕩的一樓瞬間坐滿了人。客棧之中燈火飄搖,門庭若市。很難想象這個時候還有哪家客棧會這麼熱鬧。
剛剛拿著竹竿的小夥子已經到了客棧的後院,他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喧鬧聲音,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迅速溜進土坯房中,關緊了門躺在自己的小土炕上,大被蒙過頭呼呼的睡了起來。
人住店,鬼打尖。白天這個客棧的二樓是客房,可是一到午夜,這裏的一樓就變成了方圓百裏鬼魂聚集的地方。鬼哭鬼笑,好不熱鬧。
“今天想來點什麼,六叔?”趙易彎下身子拍了拍一個老頭的肩膀。
“老樣子就成。”六叔回答道。
“行,葛叔一份鹵煮!”趙易伸著脖子對著後廚喊了一嗓子,後廚的葛叔應了一聲,把手裏的煙鍋別在了腰間,擦了下手叮叮當當的忙活了起來。
“誒!老六,你也來啦!”一個肚子超大,戴著圓墨鏡一身棕色馬褂的中年人拄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看這身打扮應該是明國時期死的老鬼了。
他挺著肚子坐在了精美的小木凳上,木凳在他碩大的身子下根本瞧不見,遠遠一瞅像是一個人坐在空氣裏。
“老齊,你該減減肥了,沒見過哪個鬼像你這麼胖的。”六叔打趣的說道。
老齊火急火燎的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下去,茶水卻流了一地。所有的鬼都愣住了,轉頭一起看向趙易。趙易一拍腦袋齜著牙說:“看我這記性,又忘了換露水了。您等等我給你換去。”
老齊擺了擺手說道:“算啦算啦,我今天還有事呆不了多久。”隨後一臉神秘的對著兩人說:“你們聽說最近城南出事了嗎!”趙易也感興趣的坐了下來聽著。
“我聽說,最近有個自稱赤腳大仙坐下弟子的小子把城南古河那片的鬼魂給嚇慘了!所過之處殘忍無比,搞得鬼心慌慌!現在所有的鬼都不敢在那片露麵了!”
六叔剔了剔牙撐著如同樹皮般粗糙的抬頭紋問道:“什麼來頭啊?”
老齊側過頭兩隻手,架在桌子上敲了敲:“來頭不知道,隻不過此人窮凶極惡。古河水鬼殷八爺知道吧。”
這時葛叔端著鹵煮從後麵走了出來,聽著這話搭了一句:“知道啊。”
六叔趕忙把鹵煮接了過來,放在桌子上貪婪的聞著。鬼是不能吃東西的,可是在這裏除外,隻要用露水代替常用水,再用客棧的灶做出來,鬼也能嚐個滋味。至於這灶台,據說是趙易和孟婆打賭贏來的。
老齊看著六叔吃鹵煮,邊捏著鼻子笑罵道:“媽的,你一個鬼還喜歡吃屎。”六叔嘬了口湯仰著脖子說道:“你懂個屁,這玩意聞著臭吃著香,老葛你這手藝真帶勁啊!”
葛叔兩邊的頭發有些發白,身上穿著暗紅色的粗布衣,人不胖不瘦,一臉胡渣卻讓人第一眼感覺就是個和善的長輩。他用著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笑嗬嗬的說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隨後又對著老齊說:“要不我給你弄碗芝麻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