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我不收女徒弟。”
一片雪白無暇的天山山頂,沈雲卿渾身沾滿雪花,跪在了一處茅房門前,茅房裏正是蒼穹皇朝的一代神醫逍遙子。
她知道,這次重生隻有拜他為師才能改變命運,終於在跪了三天三夜之後,她迷迷糊糊的暈倒了。
迷糊間,她仿佛感覺有人扶她進了茅屋,逍遙子搖了搖頭,仿佛在自言自語的說道:“想不到如此倔強,看來老夫要破例一次了。”
沒人知道,此時沈雲卿滿腦子都是那個她永遠不能忘記的畫麵。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空曠的議事殿中蕩起回音。
“你竟還不知錯!”
一聲暴喝仿佛能震破人的耳膜,後續而來的字句更像是錘子似的一下一下砸在沈雲卿的腦門上。
“身為皇後,卻殘害皇嗣;身為親姐,卻謀害親妹,殺害親侄!沈雲卿,你怎能做這麼殘忍的事!”
沈雲卿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像是被扔上岸的魚一樣,漸漸無法呼吸。
“爹……既然姐姐說不是她,那便不是她吧。隻怪我那命苦的孩兒,竟是連瞧一瞧外祖父的時間都沒有,就這麼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廢除後位,打入天牢,擇日處斬。”沒等她反應過來,皇上已經決定了她的命運。
天牢裏,一個柔弱的聲音響起。
沈雲卿循聲望去,隻見病弱的美人兒水眸通紅,麵色憔悴,如同暴雨後的嬌花般惹人憐愛。
衝天的仇恨忽然湧上心頭,下一刻,腳下的黑影驟然變得龐大,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四周圍寂靜一片,黑暗之中,隻有她一個人。
“我想看你哭!你為什麼不哭呢?明明失去了一切,卻仍然一副清高的樣子,簡直令我惡心!”
“沈雲綾被嫁給鰥夫是我設的局,玲兒餓死在皇上宮門前是我做的,而你那年無緣無故滑胎也是我下的手!”
“你以為我為什麼能這麼幹脆利落地解決你身邊的人?你以為你當年滑胎之後一直不孕是什麼原因?”
一字字,一句句,如同詛咒縈繞在沈雲卿腦海。
“啊——!”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的夜,沈雲卿猛地睜開雙眼,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她滿頭大汗地趴在榻上粗喘,狼狽得像是溺水的人。
“叩叩叩——!”
門外響起逍遙子冷淡卻顯關切的聲音:“卿兒,你又夢魘了?”
聞聲,沈雲卿才漸漸回過神來。
五年前,她死後重生,為扭轉命運軌跡,她跪在神醫逍遙子門前三天三夜,終於求得對方將自己收入門下。
令她從此如獲新生,她不會再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境了!
不同了,這一世她拜入神醫門下,與上一世的路截然不同了。
“師傅,我沒事了!”沈雲卿開聲回應,濃稠的夜色裏,她眼裏閃過一抹仇恨的血紅。
——“你們這些人,害我妹妹,殺我忠婢,謀我孩兒!這些血海深仇,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哪怕我死後成魔成鬼,都絕不會放過你們!”
上一世的承諾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仇人都沒有死絕,她又怎麼會有事呢?
……
“貪吃嘴!你在哪兒?”
山野間,一個男人意識昏昏沉沉地倒在雜亂的草叢中,忽然聽見俏柔的聲音由遠至近,仿佛銀色的步搖輕輕晃著,聲響悅耳動聽。
“窸窸窣窣——!”
下一刻,草叢被一隻纖纖素手撥開。
男人下意識撲了上去,鼻尖卻敏銳嗅到了一股子清甜的香氣,如同前幾日在山中小泉飲過的水,沁脾人心。
手下的觸覺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溫軟,男人有一瞬間的錯愕。
“你要幹什麼?”
明明他還掐著她的脖子,她卻無驚無懼。
險些錯手殺人,此時男人窘迫不已,但因傷勢太重,很快他閉眼失去意識。
沈雲卿就這麼看著這個髒兮兮的男人一頭栽倒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