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城之謎2(2 / 3)

“胡說八道!這都是你的想象!”蔣含的眼底滿是怒氣,但反駁的聲音卻逐漸微弱。站在他身後的蘇辰悄悄地往火車門的方向移動,似乎想要伺機逃跑。

羅半夏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用身體擋在火車門前,笑道:“我們可是有目擊證人的。案發時間,有一個黑人小男孩看見樓頂飄過一個氣球,你們覺得那意味著什麼呢?”

蘇辰被發現了逃跑的意圖,牙齒間不禁發出了戰栗的聲音,“什麼氣球?我們可不知道。”

“在昏暗的雨夜能夠被小孩子錯認成氣球的,恐怕隻有蔣含腦袋頂上這個鋥亮的大光頭了吧?”羅半夏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大約蔣含把露易絲推下樓之後,為了確認對方是否死亡,把腦袋探出來往下瞅了瞅。這個情景正好被小男孩給看見了。隻要請你回到現場進行案件重演,我們的小目擊證人一定可以把你這個大光頭給認出來的。”

“怎麼樣?”傑吉米警官示意下屬上前逮捕兩名嫌犯,“跟我們回警局好好聊聊吧?”

“啊!”蘇辰突然尖叫起來,然後月台上竄起一股白煙,前去抓她的警察應聲倒地。與此同時,蔣含也兩三下撂倒了逼近的警察,不管行李箱便往另一邊逃竄而去。

夏洛克和茂威汀連忙協助布拉格警察追捕嫌犯,但剛追出去沒多遠,隻聽見火車關門的聲音響起,開往斯洛伐克的那趟列車緩緩地啟動了。

茂威汀心裏猛地一顫,回過頭來,隻見原本站在火車門前的羅半夏不見了。舉目環視四周,哪兒都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身影。

夏洛克探員爬上柏德酒店的天台時,隻見那個男人正形單影隻地坐在天台邊緣的低矮圍欄上,遠處的火燒雲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悲涼的色彩。

“那兩名旅館盜賊已經抓到了。”夏洛克用一種低緩的語調說道,“但是,他們隻承認偷盜,不承認殺人。另外,他們也不知道羅小姐到底去了哪裏。”

“夏洛克,你應該很清楚,他們本來就沒有殺人。”茂威汀的眸子微微動了動,臉上的表情更加冰冷。

“不錯。雖然羅小姐的推理可以勉強解釋他們身上為什麼沒有濕,卻無法將所有的線索完整地串聯在一起。”夏洛克摸了摸唇上的兩撇小胡子,“比如,露易絲為什麼會在天台等著蔣含去殺自己?蔣含隻穿著一條褲衩在大雨天爬上天台,這麼怪異的舉動為什麼沒有引起露易絲的警惕?另外,巡警在街上碰見的那個將露易絲扶起的男人又是誰?”

茂威汀突然轉過身,從光禿禿的水泥圍欄上跳下來,“還有那雙高跟鞋。如果露易絲是在跟蔣含的打鬥過程中被推下樓的,那雙被脫下擺好的鞋就無法解釋了。”

夏洛克點了點頭,“剛才,傑吉米警官又把那個黑人小孩叫了過去,仔細詢問了他所見到的那個氣球的模樣。結果那孩子說,他見到的是一個很大的氣球,絕不是人頭那種尺寸的!”

“所以,把那個女人帶走的不是盜賊團夥,而是NAA組織……”茂威汀抬眼望著樓下的伏爾塔瓦河。連日來的暴雨讓河水暴漲,已經跟城市的街道連成了一片,在夕陽下仿佛撒著點點金粉。

男人的神情突然專注起來,猛地往後退了幾步,眯起眼睛再次望著那條橫穿布拉格城的伏爾塔瓦河。

“怎麼了?”夏洛克探員以為茂威汀在擔心羅半夏的安危,便安慰道,“NAA很可能是趁兩名盜賊逃竄的混亂間隙,把羅小姐迷暈拖進了火車裏麵。布拉格警方已經通知列車警務員逐一排查車上的乘客了。國際刑警組織也照會了斯洛伐克警方,讓他們在列車停靠的站點對下車的乘客進行再次排查。隻要羅小姐在那列火車上,就一定可以找到的。”

茂威汀默不作聲,麵無表情地往前走到圍欄旁邊,探出半個身子往下望去,聲音低沉地說道:“夏洛克,你還記得露易絲身上的那張星盤圖嗎?”

棋盤的秘密

“羅小姐,好久不見啦!”

羅半夏此刻所處的是一間寬敞的、類似於實驗室的屋子。白色冰冷的空間內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實驗器材,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女子正身姿婀娜地向她走來。

“蔣小婕?!”羅半夏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捆住了,“這是哪裏?你想幹什麼?”

她隻記得在布拉格中央火車站,自己正準備跟其他人一起去追捕那兩名嫌犯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身後用布捂住了口鼻。隨著一陣刺鼻的氣味,她便失去了意識。

“羅小姐,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你就不能對我們客氣點嗎?別這麼大呼小叫的。”另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羅半夏一扭頭,隻見餘林姍也是一身白大褂,靠在一張擺滿瓶瓶罐罐的實驗台旁邊。這兩個女人居然湊在了一起,羅半夏心裏霎時如明鏡一般——這裏很可能就是露易絲所說的那個秘密基地。

“誰跟你們是一條船上的?”羅半夏努力壓抑住怒氣,冷嘲道,“我倒是很好奇,你們為什麼一直想要我替你們效力?”

“哈哈……”蔣小婕慢慢走近,伸手在羅半夏的下巴上輕輕一觸,“羅小姐,難道你還沒發現嗎?你可是迄今為止最好的實驗體。”

“什麼?”羅半夏睜圓了眼睛,神色有一瞬間的惶恐。

餘林姍掩嘴笑道:“攝入SPLIT藥物這麼久,你的神智居然沒有崩潰,還可以保持正常的行為,實在太不容易了。果然是跟基因有關嗎?”

“是啊,或許這就是被神所選擇的人類吧。”蔣小婕也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她,仿佛屠夫盯著一隻待宰的羊羔。

渾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有如同針尖般的痛感在皮膚表麵、在每一個髒器內遊弋。羅半夏隻覺得腦子裏麵嗡嗡作響,好像高壓鍋的中心積聚了足夠的熱量和壓力,隨時會爆發出不可想象的能量。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們的行動叫作捷克之夏。”蔣小婕俯下身來,一雙貓一樣的眼睛盯著她,像是一種無聲的恫嚇,“但是,恐怕你不知道的是,這個‘夏’可不是夏天哦,它指的是你的名字——羅半夏。是的,這個行動就是以你為中心展開的。”

憤怒的火焰越來越熾熱。羅半夏咬緊牙齒,狠狠地回道:“做夢!誰會為你們效力?我死也不會聽你們的!”

餘林姍站直了身體,離開實驗桌,慢悠悠地走到了一扇大門旁邊:“我們的話,你當然不會聽了。但是,這個人的話你一定會聽的。”

那扇沉重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仿佛從潘多拉的盒子裏釋放出了人世間最可怕的魔鬼。

好燙!額頭、眼球、鼻翼……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像被三伏天的烈日暴曬著,抑或是被熊熊的火焰炙烤著,隻覺得幹枯和焦灼。

好吵!頭腦裏仿佛被塞進了無數的蜜蜂、鳥雀、馬達……喧鬧的聲音充斥著周遭,仿佛連同靈魂都快要被吞噬了。

好恨!沒有理由,沒有源頭,沒有對象,隻是大團大團的恨意如燎原之火在內心極速蔓延,所到之處摧枯拉朽,恨不得整個世界立刻毀滅了才好。

“醒醒!”一個磁性的男中音在耳畔響起,急切的呼喚中帶著濃濃的關切。

然而,這是世界上她最厭惡的聲音,這個聲音屬於世界上她最痛恨的人。幾乎沒有任何緩衝,她猛地將閉著的眼睛睜到了最大。在看見那個男人的臉孔之際,身體的灼燙、腦中的嘈雜和內心的恨意一下子達到了頂峰。

“啊……”冰冷的室內發出了瘋狂而激烈的怒吼聲。這個女人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獸,像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像發出最後一擊的亡命之徒,凶猛而迅疾地朝那個男人撲了上去。

拉扯、擊打、撕咬……她要用盡一切方法毀滅他!

那個男人好像並沒有反擊,隻是一味地躲閃,然後奮力地將她推開。她的手在實驗台上摸索著,抓到了一個玻璃器皿。她毫不猶豫地將它狠狠地打碎,然後舉起碎片往那個人的身體猛地紮去。

他仿佛在說著什麼……可是太吵了,真的太吵了,她什麼也聽不見。她就像一台被設定了重複播放的錄音機,在他一次次將她推開之後,又一次次地撲了上去。

突然間,滾燙的嘴唇遇到了冰涼的東西,潮濕滑膩,牢牢地堵著她的嘴唇,控製著她的舌頭,讓她不能再隨意攀扯、撕咬。然後,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開來,浸入她的喉嚨,滲透到四肢百骸,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啊!這種感覺太好了。她終於知道,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想要找到的東西。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的灼燙慢慢地褪去,腦中的嘈雜一點點安靜下來,內心的那些恨意像被一汪清水稀釋了一般,隻剩下淡淡的、模糊的回味。

當神誌重新回到羅半夏的頭腦中時,她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很絕望——自己的嘴還緊緊地吮著對方雙唇,兩隻手抓在他胸前的白襯衣上,而那衣服已經快被撕爛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羅半夏木訥地鬆開了那個男人,隨即雙頰滾燙,不敢抬頭去看他被咬得紅腫的嘴唇。

“我……”她試圖解釋點什麼,“她們……給我打了一針……”

是的,剛才蔣小婕和餘林姍離開的時候在她手臂上注射了一針。茂威汀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走到一個稍遠的角落,側過身不去看她。過了許久,他終於悶悶地說:“他們是在做試驗。”

“試驗什麼?”羅半夏不解。

“我的血——能夠對抗SPLIT藥物的作用。”茂威汀語氣平淡地說道,“剛才,你應該已經體驗過了。”

羅半夏的雙眸一瞪,臉頰越發燒灼起來:難道剛才那個腥甜的味道是他的血?難怪他的嘴唇腫成了那樣……

“你的血……為什麼能夠……”

“我也不知道。”茂威汀搖了搖頭,目光凝重地又說了一句,“我也想知道。”

“那……這是哪裏?你怎麼找到這兒的?”羅半夏覺得欠了他的情,躊躇地走過去想緩和下尷尬的氣氛。然後,她瞥見了白色襯衣上那鮮紅的血液,從他按在腹部的指縫間一點一點滲了出來。

“你受傷了?這是……”羅半夏完全不記得造成這傷口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無妨。”茂威汀的臉色蒼白,靠著牆根坐了下來,“露易絲留下的那張紙條,提示了通往這裏的路徑。”

“那張棋盤圖嗎?”羅半夏不禁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茂威汀拿出手機,給她看了一張照片,說:“還記得嗎?柏德酒店門口有一尊老鷹模樣的雕塑,周圍是用石欄杆圍起來的。因為下大雨,那些石墩都被淹沒了,所以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昨天天氣放晴之後,水位下降了一些,從樓頂天台望下去,可以看到那幾個石墩排列出了這樣的形狀。”

羅半夏接過手機仔細地看了看,發現那幾個石墩的排列形狀跟露易絲留下的那幅圖紙上的圓圈一模一樣。“原來露易絲畫的就是這個雕塑旁邊的欄杆。可是,這個打了叉的圓圈又是什麼意思呢?”

“機關。”茂威汀說道,“使勁按下打叉位置的石墩,就會在老鷹雕塑的後麵打開一扇暗門,通往酒店地下的這個秘密基地。”

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傳來了響動。羅半夏下意識地抓緊了茂威汀的胳膊,說:“糟了,她們又回來了。”

雨的同謀

當大門被推開的時候,羅半夏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可是下一秒,夏洛克探員那爽朗的笑聲傳來,將屋內的陰霾一掃而空。傑吉米警官帶著一幹警察迅速將這個實驗室團團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