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程表上劃去第二條,痞三望著剩下的兩件標注為“必做”的事稍稍斟酌了一番,選擇了第三條,他來到了風鈴酒吧。
即使不嚴格的來說,痞三也不算一位稱職的老大,新盟建立至今已經有將近一個月,這之中他出現在小弟們麵前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有許多新來的都不沒見過痞三,不是一般的失職。
對於這種情況,痞三可以完美的解釋,他與其他的黑道頭頭不同,一般來說撈偏門無非是為了錢。
但痞三可以保證,他從未想過從這裏麵賺錢,他隻是為了混黑道而混黑道。
不管怎麼說,在臨走之前痞三還是來到了風鈴酒吧,這裏是新盟的總部,李二黑、春生都在這裏,向南與銀狼三劍客在得知痞三露麵之後也從其他場子趕了過來,不出半小時便到齊了,此時夜幕也已降臨。
一件無法形容的簡陋會議室,痞三坐在正中,他看著自己手下這些得力幹將,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
“鐵牛,最近怎麼樣?”痞三看著鐵牛,問道。
“很好,每天可以抬著頭走路,兄弟們對俺也很好。”鐵牛臉上帶著喜色。
可以看出,他們六人在安城生活的很好,雖然依舊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卻可以行走在陽光之下,並且有這麼多互幫互助的兄弟們,這種充實的日子是他們在陰山監獄從未想象過的。
“恩。”痞三滿意的點點頭,轉頭,看向銀狼三劍客,饒有深意,“你們呢?”
“老樣子,吃喝嫖。”大賤微微一笑,說道。
“吃喝嫖,全都賠,隻有賭博有來回啊!”痞三饒有深意的說了這麼一句。
一一與弟兄們打過招呼,痞三清了清嗓子,說到了正題,“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幽州了,短則三五天,長了,可能就沒命回來了。”
場中的氣氛凝固到一個峰值。
“說實話,新盟並不是我一手建立的,能有今時今日的規模,在場人人都有功勞,相比之下我更像是醬油角色。”痞三說到這裏,自嘲一笑,“我怕死,很怕死,所以我會把任何想殺死我的人先一步殺死,這次去幽州我就是要幹這些事,危險很大。假如……假如我回不來的話,希望新盟在少了我之後可以正常運作。”
沒有人說話,在這種場合下,怎樣的言辭都是不合適的。
“事實上我並不是一個稱職的老大,大錘因我而死,我到現在都沒能到他的墓前上一炷香。不過,我聽小佳說了,那是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大錘的下輩子一定會過的很舒服。”痞三說著,轉過了頭,偷偷的抹掉眼角泛出的淚花。
還是沒人說話,這讓痞三顯得很尷尬,他沉吟了許久,用怪異的語調說出最後一句。
“在金錢、女人方麵我都表現的很貪心,那麼今天我就再貪心一次。假如我這次真的回不來了,我希望在每年的清明節的時候,你們會有那麼一瞬間想起我,想起曾經有我這樣的一個痞子……”
話沒說完,痞三的語調已經快要變成哭腔,他很適時的閉上了嘴巴,將一張亮銀色卡片放在桌上,起身,穿過人群。
在痞三走到酒吧門口的時候,突然,背後響起了李二黑的聲音。
“三哥!”
聲音很大,很洪亮。
下意識的,痞三轉身看去,李二黑就站在那裏,他身後站著許許多多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每一個看起來都那麼的富有活力。
“三哥!一路順風,早日凱旋!”李二黑又嚎了一句。
身後,兩百多人齊聲喊道,“三哥!一路順風,早日凱旋!”
人數並不多,聲音確實震天動地,痞三眼前一片模糊,他明智的選擇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瀟灑偉岸的背影。
這是一群兄弟演繹出的一個關於兄弟的故事,不感人,卻催淚。
……
華燈初上,站在喧囂街頭,痞三還有最後一件事未了,了結了這件事,他便可以義無反顧的朝著幽州的方向前進,參加司徒老爺子七十大壽生日宴會,同時也是華夏年輕一輩佼佼者的第一次碰撞。
“雖然工作中接觸很多,但我也不敢肯定她對你是怎樣一個態度,而且,最近你諸事纏身,她跟司徒亮走的稍微近了一些,不過還達不到正常人正常交流的水平,至多是拒絕七八次之後才賞臉接受一次的邀請。”電話中,黃飛如是說道,“如果你明天就走,今天還是試試看吧,再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她家的地址是……”
痞三記下了這個地址,這次他沒有攔計程車,而是步行前往,他想好好感受一下安城的夜色,也好好感受一下這個坎坷的等待過程。
市委家屬院並不偏遠,它就坐落在二環邊緣,這也是少數幾個沒有寫上“拆”字的老建築,過程沒有痞三預想的那樣順利,他被門衛攔住了。
“我來找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