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老黑(2 / 2)

知道夜玄淩道來張鶴成並不為所動,仍舊伏在案,前寫他的字。

夜玄淩走到案幾前麵,幫張鶴成磨墨。手卻被張鶴成按了下來。

“老朽無德無能,讓皇上幫我磨墨。”

夜玄淩推開了她的手:“你寫你的字,我磨我的墨,我磨墨,是為了我心中的人才,與你卻無幹。”

“但皇上磨得是老朽的墨。”

“在這北玄國之中,所有的東西都是朕一個人的。”

聽他這麼說,張鶴成放下了手中的筆,將雙手背在身後不再看夜玄淩,背對著他說道:“既然皇上說出這樣的話來,那老朽也沒有臉麵再寫下去了。”

“無礙,你何必跟朕叫這個真兒呢,既然你能用的說明真讓你用。”

“貧者不食嗟來之食,既然皇上說出了剛才這樣的話,那麼老朽堅決不會再用皇上的東西了。”張鶴成的語氣很冷淡又透著幾分文人鑽牛角尖兒的勁兒。

夜玄淩察覺到了自己言語上的失誤,他來這兒可不是跟張鶴成鬧著玩來的,也不是來侮辱他來的。

他是想要讓張鶴成為自己效力,卻不巧戳中了他的痛處。夜玄淩又磨了兩下手中的墨,然後把墨塊放在了硯台上,和張鶴成並排站在一起。

“我們不拐彎抹角,朕隻想跟你說朕敬重你的才能,想要讓你為朕所用所用,你可願意?”

張鶴成想都沒想直接了當的回答道:“那恐怕老朽要讓皇上失望了。”

“哦,回答的這麼果斷嗎?”

“老朽對不起老樓蘭王,對老朽的信任,才導致樓蘭的覆國,老朽已經沒有任何顏麵,再去輔佐別人,多謝皇上錯愛了。”

“樓蘭國覆國是早晚的事情,這又與你何幹呢,他們這三個王子,就算換成是別人來輔佐怕也是難成氣候,你難道還沒有看明白嗎?”

“老朽看得明白,看不明白,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不必再多費口舌了,老朽是不會再輔佐別人了。”

清脆的指關節,扣在桌子上的聲音。夜玄淩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地吐出來,他用出了最後的殺手鐧,問道:“你覺得何為明君?”

“為百姓造福,為國家效力,即為明君。”

“那你覺得朕又如?”

“皇上可當明君。”

“那南笙月又如何?南笙平又如何?”

“皆為不可造之材。”

“你已經看得如此清楚,那寧可輔佐南笙月這樣的人,也不肯輔佐朕嗎?”

夜玄淩搬過了張鶴成的身體,與他對視,張鶴成的眼神依然是那樣的堅毅,不卑不亢,與夜玄淩對視毫無壓力。

對於夜玄淩提出的問題,張鶴成給出的回答是,就算是南笙月不成器,南笙平也不成器但是他們是樓蘭人,他們是樓蘭王的兒子,他身為樓蘭的臣子,就有責任,有義務去照看這個國家的就算現在失敗了,他也無怨無悔,至少自己為之曾經努力過。

像張鶴成這樣的人才,如果不能為己用的話,留到外麵就一定會成為敵人。夜玄淩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盡了,他拂袖站在門口稍微側過頭看著依舊背對著自己的張鶴成說:“朕再給你一晚的時間考慮,你知道,朕是求賢若渴的人,當然如果是朕的敵人,朕也絕不會手下留情。”說完夜玄淩就帶著人,從驛館離開了。

第二天在皇宮中的夜玄淩就接到了張鶴成的死訊。

張鶴成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沒法再做夜玄淩的朋友了,但是作為他的敵人,隻有死一條路,與其等著夜玄淩給自己送來鴆酒,還不如自行了斷。

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夜玄淩站在澤香閣的門口,眺望著遠方,站了很久,他不光是為張鶴成的離去而感到惋惜,同時,他也是在為所有的離開他的人感到難過。

那些人好像都是過客一樣,在生命中出現,又在生命中消失留下或深或淺的印記,但最終還是消失不見了,想到這裏,他又想到了沐歸影,夜玄淩已經快沉不住氣了,他有些生沐歸影的氣,怎麼沐歸影就可以這麼絕情嗎?這麼冷漠,這麼長的時間連信都不給他來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