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惡漢子做出這副神態,即便是武柏,都知道他是要吃霸王餐了。
隨著他的一聲冷哼,掌櫃的手閃電般的縮了回來,一臉的苦喪,“好漢,鄙人這是小本生意......”
“你這是什麼話,莫非你認為灑家想白吃不成?”凶惡漢子雙眼環睜,連額頭的青筋都露了出來,看的掌櫃一陣心驚肉跳,“灑家說了,酒錢自然不會少你,這刀你拿不拿?不拿灑家可就走了。”
凶惡男子一把將刀抓起,大步流星,竟然去了。
掌櫃和夥計麵麵相覷,眼色中各有鼓動之意,可又有誰活的不耐煩了,敢追上討要?
武柏也是看呆了,吃白食都吃的這麼氣吞山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英雄好漢?他見四周議論紛紛,有不少食客的眼神紛紛向他瞟了過來,也不驚惶,將桌上剩下的酒食一掃而空,長身站起。
“承惠,六十文。”掌櫃的在一個高大夥計後麵推了一把。那夥計見武柏雖然比自己短了一個頭不止,但奇形怪狀,雙眉濃的如同兩刀鐮刀一般。他心中直是叫苦,隻是礙著掌櫃站在身後,卻是不得不問。
還好對麵這位奇人雖然板著麵孔,脾氣倒是不像剛才那位無賴,從懷裏掏出一吊銅錢,利索的數了六十枚塞到他手裏。直到他出了店門拐彎,不見了蹤影,眾掌櫃夥計才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武柏出了“聽雨樓”,住前走了三四十步,突然聽得街邊一間鋪子裏傳來鐵砧的撞擊之聲,他心中一動,便拐了進去。
一個四十左右的壯漢,坐在一張長凳上,正大聲指揮著三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風箱鼓動,熱流陣陣,有一個居然還赤了上身,雙手舉著一個大鐵錘,正在奮力錘打。那壯漢見來了客人,停止了對徒弟的訓話,雙眼在武柏身上轉了一圈,便伸出手指了指左首邊,“農具在那裏,各種樣式都有。”
武柏搖搖頭,“我不是來買農具的,我想請你打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那壯漢一聽是訂做,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這麼粗,這麼長的兩根鐵棍,之間用鏈子連起來,你會不會做?”武柏雙手連比帶劃,那壯漢看了也不太懂,就遞給他一塊炭末。武柏在地上劃了一個雙截棍的樣式,想了想,女將兩邊略略擦去一點,縮減了一點長度。
“大盤龍棍?”壯漢看著圖式疑惑的問,“怎麼兩邊一樣原長短粗細?”
雙截棍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宋代,傳說是宋太祖趙匡胤發明的。“大盤龍棍”原本就是一頭細小,而而一端粗長,專門用來在敵陣上掃馬腿之用。武柏練雙截棍已有六年之久,自然清楚這段曆史,隻是他見那鐵匠卻是看了一眼就能道出來曆,心中也是驚詫異常,“你倒是見多識廣。不錯,我這個兵器正是從大盤龍棍改進而來。”
壯漢裂嘴笑道,“俺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自然見過。你說你的這件東西是兵器,不好用,不好用,完全比不上齊眉長棍。”他邊說邊搖頭。
“好不好用我清楚,能做嗎?”武柏問。
“棍身有現成的,鏈子需現做,還要打孔,一個時辰能取,收你55文。”壯漢道。
武柏取出55枚銅錢,壯漢也不推辭,收進懷裏,便招呼著幾個徒弟開工了。
武柏出了鐵匠鋪,看到太陽幾乎已經要爬到頭頂,將近中午時分,恐怕潘金蓮在家裏等急了,便找了個人問清楚糧店的所在,一路尋了過去。
“算卦,算卦,三文一卦。”一個四十來歲,身披一件灰舊道袍的算卦先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純陽心訣》上麵的字雖然都認識了,但意思卻是難以理解,為什麼不找他打聽打聽?
武柏在算卦攤子上坐下。那算卦先生見他五短身材,容貌醜陋,更重要的是,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典型的農家打扮,半咪的眼睛也不睜開,有氣無力的道,“要問什麼?”
“我兒子讀經,有幾處地方不太明白,老師卻又走了,就托我來問問。”武柏將三枚銅錢放到桌上,“養氣忘言守,降心為不為,動靜知宗祖,無事更尋誰?是什麼意思?”
那先生伸手去拿那三玫銅錢,聞言一滯道,“此句出自哪裏?”
武柏搖搖頭,“不曉得。”
那先生嘿嘿一笑,“你兒子不去參讀四書五經,卻在看這般雜書,莫非他也想去做道士不成?”
武柏道,“他想去就去吧,做道士也不錯。”
“你這鄉下人倒也有點見識。”先生一臉的洋洋得意,“如今天下皆信道,連當今聖上,也自號“教主道君皇帝”,想不到似你這般人物,也生了個有見識的兒子。”
“是嗎?”武柏上下打量著他,“我看先生倒是混的不怎麼樣?”
“蝸居,蝸居而已。”先生幹笑兩聲,“你找我真算找對人了,這幾句除了我,恐怕整個清河縣也是無人能解,你且聽好。”
那先生以為武柏父子尊崇道教,內心自然十分高興。他倒是對道教典藏頗有研究,武柏將《純陽心訣》裏麵難懂之處,一一提出,他是旁征博引,講的頭頭是道,就算武柏這樣的道教小白,居然也能夠聽的明明白白。這實在是讓他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