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錚十歲那年,不解地問桓祁外公和君珩外公,為什麼同樣的娘親的孩子,他姓桓,弟弟姓何,小他三歲的弟弟姓裴,妹妹姓君。

他不理解,非常不理會。

同樣不理解的是,同樣是父母的孩子,為何他跟妹妹君雅雅同樣在藥王穀,雅雅卻能作為藥王穀的繼承人隻學藥理和毒理,他卻要在學習藥理和毒理的同事,再跟著桓外公學習經商。

而跟他同齡的弟弟何銳卻可以留在皇宮給太子做陪讀,小他三歲的弟弟裴澤卻能跟著爹娘。

他覺得不公平,非常的不公平。

對此,桓祁沉默了一會兒,同他道,過幾日要去看他爹娘,問他要不要一起去,桓錚對此欣然答應。

而後,他們就在嶺南王府久違地見到了爹娘,以及跟著爹娘的弟弟裴澤。

結果,一進門,他就被一個滿身是傷,腦袋如豬頭一般的小孩給抱住了。

桓錚嚇了一跳,剛想把人踹開,就見那小孩抱著他的大腿哭嚎著喊:“大哥,你帶我走吧,這個打我挨不動了啊,爹娘他們不是人啊,我不活了啊……”

他這一哭,桓錚才發現這是他那剛剛七歲的弟弟,頓時心生同情,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卻發現可憐的弟弟戰鬥站不穩。

桓錚心疼的不行,忙帶人去包紮傷口,可等到裴澤脫光了衣裳,露出身上新舊交替,大小不一的傷痕時,桓錚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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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裴澤身上的傷,以及足夠讓她震驚,但是,當他在王府旁邊的醫學院裏看到被長姐訓哭的小妹蘇嬌嬌,和繃著臉拿著藤條教訓人的長姐裴寶芸時,桓錚忽然覺得,藥王穀的日子挺好的,跟隨桓祁外公外出經商時看的風景,也挺美的。

於是,他歡喜而來,沉默而去。

回去的路上,桓祁看著他問:“知道你們兄妹幾個,為何姓氏都不同嗎?”

桓錚搖頭。

桓祁道:“因為當年,我算是你娘親的舅舅,也救過她和你爹爹的命,所以,他們答應我,要有一個孩子跟我姓氏。”

“你娘第一胎生的是雙胞胎,孩子出生時,你爹娘信守承諾,叫我去挑選,我覺得你瞧著與我有緣,便選了你。”

“後來,我帶你回了藥王穀,你爹怕你娘辛苦,便把你弟弟送去了皇宮,讓太後和皇後娘娘幫著撫養。”

桓錚神色複雜,“那我爹臉皮挺厚的。”

桓祁聞言笑出聲,“可算有人同我一樣的看法了,不過,你爹要是臉皮不夠厚,也不能娶到你娘。”

桓錚又問:“那為何弟弟是姓何,而不是姓裴呢?”他頓了頓,蹙眉道:“一般,孩子不都是跟隨父親的姓氏麼?”

“話是如此。”桓祁喝了口酒,道:“但你娘是唯一的異性王,也是唯一的女性王爺,所以,總要有人繼承嶺南王的王位,所以,你弟弟姓何,你爹娘留他在宮中,也是希望他能與太後和皇帝、太子他們親近,如此,他日後繼承嶺南王時,就不會糟到皇室太多懷疑。”

桓錚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桓祁看向他,“你會覺得你爹娘不公平嗎?”

桓錚搖了搖頭,“一開始有點兒,現在,我好像明白他們了。”

“好孩子。”桓祁摸了摸他的頭,道:“裴家一脈,早年因戰亂死的就隻剩下你爹爹了,所以,你娘總想著多生幾個孩子,但,孩子多,也遭人忌憚,所以,不如讓你們分開來,養在各處,如此,旁人也能安心一些,與你們而言,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