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秦家老太太的這條命,還真是“破布條”救回來的。
衛生院的醫生都說,如果不是有破布條幫忙紮腿,說不定這會兒的秦家老太太,還真不好救過來。
注射了抗毒血清不算,為了保險起見,還給老太太開了上海蛇藥,用來局敷和口服。
從鎮上衛生院回來的路上,秦家人臉上個個喜氣洋洋,逢人就誇糖糖機敏懂事,秦家老太太還說,糖糖就是秦家的小福星,是福娃。還說,以後她就是糖糖的靠山,以後哪個不長眼的再敢說糖糖是災星,她一定和那幫混蛋沒完!
這樣的話傳到辛家人的耳朵裏,心裏自然不平。
辛剛才把抓來的黑蛇泡了藥酒,這會兒吃著香椿拌豆腐,看著空蕩蕩的屋簷,忍不住的心痛,那麼多的糧食,竟然都被人搬去了隔壁,真是想想都氣不順。
嚼了兩口,感覺今年的香椿口感是真不好,香味衝的讓人惡心,連碗裏的酸湯麵都吃不下去了。
辛剛把筷子啪的拍在桌子上,不滿的罵道:“你拌香椿的時候是不是沒焯水?口感這麼澀,讓人怎麼吃?”
宋翠花這時候剛把煮好的,自己和辛寶寶的麵條端出來,聞言疑惑的來一句:“以前不都是這麼吃的嗎?你說香椿焯水後就不香了。”
“放屁!你這老娘們幹活越來越敷衍了,連頓飯都不好好做,真不知道要你能幹啥!”
“要不,我去給你重新拌一份?”
“這份怎麼辦?難不成倒掉嗎?算了算了,就這麼吃吧!”辛剛嘴上說著算了,實際上一整頓飯的時間,都在不停叨叨香椿該不該焯水的問題,惹得宋翠花心裏別提多憋屈了。
偏偏她知道自家男人究竟為啥生氣,胸口堆積了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攆走糖糖是好事,可讓秦家人搬走糧食,還要走了糖糖家的十畝地,就讓人心疼了。
辛寶寶吃飯的時候,使勁吸了吸鼻涕,吸溜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就看到辛剛在朝他瞪眼睛,嚇得辛寶寶之後都不敢再吸溜鼻涕,隻顧著埋頭猛吃麵。
和辛家隻有一牆之隔的秦家,這會兒卻是喜氣洋洋的聚在一起吃熱湯麵。
為了慶祝糖糖入住秦家,秦建華在背著秦奶奶從鎮上衛生院回來的時候,還順便去鋪子裏買了六個吊爐紅燒餅,以及半斤剔骨鹵肉。
一個紅燒餅五分錢,半斤剔骨鹵肉七毛錢,稱肉的時候,肉鋪老板給的量足足的,秤杆翹的高高的,嘴裏還一個勁的說著恭喜,美的秦建華後槽牙都快露出來了。
雖然一口氣花了一塊錢,可隻要想到家裏從此有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女兒,秦建華就幹勁十足。
尤其王秀娥在幫著糖糖洗了澡,換了秦國穿小的舊衣裳,從屋裏再出來的時候,身量小小的糖糖,活脫脫和年畫上跳下來的一模一樣。
秦奶奶稀罕的一個勁招手:“糖糖過來,快給奶奶看看。”
糖糖笑嘻嘻的跑過去,臉上的小酒窩深深淺淺。跑起來的時候,腦袋後麵新梳的兩條羊角麻花辮還一跳一跳的,被她抱回來的那隻大野貓,同樣緊走幾步跟上她,等糖糖撲進秦奶奶懷裏後,大野貓還在糖糖的腿上使勁蹭了蹭脖子,那畫麵真是可愛啊。
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還溫順乖巧的大野貓,忽然像是遭受了什麼刺激似的炸了毛,從頭到尾的皮毛都和刺蝟似的直愣愣豎起來,還一臉凶惡的朝著屋外嗷嗚嗷嗚嘶啞怒吼。
再扭頭的時候,突然發狂的大野貓,就像離弦的箭矢一樣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