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沉重的呼吸聲。
“嘀……嘀……”好像是什麼儀器的聲音。
一陣刺鼻的味道鑽入我的鼻腔。
這味道……像是醫院的消毒水味兒。我好像能看見東西了…….
我努力睜開眼睛,感覺自己的頭很暈,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視線漸漸清晰,我環顧四周:白色的牆壁,白色的門,白色的床單,還有一旁發出“嘀嘀”聲的心率儀器。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我在醫院。
當我掙紮著想要坐起來的時候,門被打開了。一個欣長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
陽光撒在他細碎的黑發上,泛著星星般的光芒,長而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映下一排月牙形狀的影子,湛藍的眼眸又亮又清澈,像是世上最稀有的藍寶石一般。高挺的鼻梁、粉而薄的嘴唇,尤其是他的臉龐,就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出來的工藝品般完美。他站在逆光的位置,讓我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誤以為他是降臨人間的天使。
站在門口的少年見我醒了,先是怔了一下,然後一邊往外跑一邊喊著醫生。慌張的連提在手裏的水果都沒來得及放下。
沒一會兒醫生和護士就來了。他拿著手電筒在我的瞳孔上照了幾下,又反問了我一些常識性的問題才舒了一口氣,告訴我和男生我已經沒事了,可以出院了。
醫生走後,護士開始將那些一年多來用在我身上的儀器收起來。我怔怔的望著這一切,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坐在我邊上為我削蘋果的少年是誰?我記得我並不認識他;我昏迷了這麼長的時間,公司怎麼樣了;還有學校那邊,有人幫我辦過休學了麼,還是說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我出車禍了;最重要的是任秋晞,明明我記得我們很恩愛的呀,可為什麼我翻遍我手裏的手機,一條關於他的信息都沒有?我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些什麼,為什麼我總是感到心慌?
想到這些東西,我的腦袋就如同被蟲子啃食了一般的疼。
“給你。”就在我的思緒快要飛出窗外的時候,一個被削好的蘋果遞到了我的麵前。
我怔怔的望著他。他的眼眸是天空一樣的顏色,像碎鑽落入一般的閃耀著光芒。
他的麵容很精致,讓人不忍心移開雙眼。我盡量避開眼神,不去看他。我接過他手裏的蘋果,咬了一口問他:
“你叫什麼名字?我記得我好像不認識你,可為什麼在我昏迷期間是你在照顧我?”
他看著我,笑了。那笑容仿佛是冬日裏的陽光,能給予我溫暖。
“我叫陸檸。我很抱歉,因為我是一年前開車撞了你的人,我一直照顧你是出於我對你的愧歉,我隻是想要彌補。”
原來是想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看來是我自己想多了。
無意間,我的眼睛對上了他澄藍的眸子。
“砰砰……砰砰……”我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我想我不該再和他有過多的接觸了,畢竟我也是一個有未婚夫的人。我可不想在還沒有和任秋晞結婚之前,就被冠上“紅杏出牆”的名義。這不僅是對我個人名譽的損害,就連同公司也會有所受損。我剛接手公司,外界的媒體和各界精英等著看我的笑話呢!我可不能在這種特殊時期出亂子。
“陸檸,你能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麼,我現在要換衣服。”
陸檸看著我身上的病號服,會心一笑。轉身走出病房,順便把門關上了。
直到現在準備穿衣服時,我才發現護士拿來的東西裏麵還有我的包。
我打開包,一遝紙從包裏滑了出來。“遺囑”兩個字赫然映入我的眼簾。
沒錯,這就是我父母留給我的“禮物”。兩年前,他們在去飛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他們剛走的那段時間,我真的恨死他們了,居然就這麼走了,把隻有十幾歲的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任律師的出現給了我一直渴望的溫暖。他將我父母的遺囑給了我。是他和他的家人陪我走過了那段最艱辛的時光,悉心的照顧我,這才使得我沒有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而且也是在那段時間,我愛上了他的兒子,並與他相愛了。
那時候,父母的死亡、長輩的質疑、工作的壓力、學業的下滑,都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一樣,鋪天蓋地的襲來,把我裹得難以喘息。我拚命的想要逃出,卻愈發被束縛的手足無措。
遇見任秋晞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在爸爸媽媽離開人世後的第三天任律師就把我接去他家裏住了。因為在之前的三天裏,我沒吃沒喝沒睡,就隻是呆坐在門口,期盼著爸媽能夠像往常一樣,回來陪我一起吃飯。第三天中午,門突然被打開了,陽光毫無保留的投射進來,照亮每一寸地方。耀眼的陽光直刺我的眼睛,我的眼瞳不由的收縮了一下。一時適應不過來的我用手遮住了眼睛。當我將手拿開,再次睜開眼睛時,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我知道是任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