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遙問她:“那你呢?怎麼不往我那去了?”
謝舒遇道:“往日沒少吃您的用您的,可我畢竟不是您的孩子,沒有一直占您便宜的道理。早晚都得過這樣的日子,我習慣了,沒什麼的。”
孟晚遙輕歎一聲,“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安穩長大,過幾年辦完那件大事再說。”
“以後這府裏是安氏的天下,她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難,一個氣不順,想弄死誰弄死誰。你想安穩長大,沒那麼容易。”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已經在她眼底下多活了三年,她想弄死我,也沒那麼容易。”
孟晚遙勸不動她,無奈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如離開府裏,我讓你三叔祖跟你爹說一聲,就說胡掌櫃要教你,你以後跟她在外麵住,可以學著做生意,也給家裏省一份米。
出去之後,你跟胡掌櫃住店裏也行,住我們的新宅也行,我們不會薄待了你。”
謝舒遇咬著筷子出了會兒神,“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是我不能走,我要盯著他們。”
孟晚遙壓低聲音道:“我自會找人盯著,你不用擔心。我和你有共同的仇人,我是不會放過謝謹仁和安素兮的。”
謝舒遇看著她的眼睛,“您和他們兩個有什麼仇?”
“我不能說。”
“您不說,我就不能信。我知道,您想讓我活得輕鬆點,可人一旦活得太輕鬆,就會忘了仇恨。我不想忘,我寧可不要輕鬆,日複一日的沉重下去,直到大仇得報。”
這孩子強得很,孟晚遙無奈。她起身在屋子裏轉了幾圈,將門窗都關緊。
流鳶和月離在屋外守著,她決定講出心底最大的秘密。
孟晚遙走到書案前,拿起謝舒遇練字的字帖,沉吟著問出那句:“《出師表》學完了嗎?”
“什……什麼《出師表》?”謝舒遇有些呆愣。
孟晚遙轉過身,淡淡道:“三年前,你答應我,要把《出師表》背完的,你忘了嗎?”
謝舒遇端著碗,手開始發顫,眼睛裏瞬間盛滿了淚水,“你……你是……”
孟晚遙將食指抵在唇上,“不要說出來,此事生死攸關,不可輕言。”
謝舒遇急忙起身,筷子掉到地上也顧不得。
她踉踉蹌蹌的撲倒在孟晚遙身邊,短短幾步,是母女倆劫後餘生,僥幸再次相見。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孟晚遙總是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為什麼這個三嬸一直和父親過不去,還對她格外照顧。
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瞬間得到了解釋。
“母親……”她無聲的動了動唇,“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孟晚遙撫摸著她的臉,“若不是這樣,我們再無相見的機會了。”
謝舒遇淚水奪眶而出,她曾以為程菀寧已經身故,非死再也不能相見。沒想到,她竟然換了一種麵目,重回到她身邊。
謝舒遇一時間激動萬分,她有千百句話要說,“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那我們還等什麼?我們這就去報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