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早有準備,聞言便笑了笑說道:“大人,確實,如果以這位原告的訴狀來看,民女確實是犯了忌諱,以下犯上了。隻是民女不知道,自己何時將淳安郡王妃的嫁衣拿出來做招牌來著?”
梁寬不由一愣,心中就突然升起了迷惑。那“犯忌諱”的嫁衣樣板自然是已經被官府扣起來了,那可是實打實的罪證!而且他還特意找到二皇子府,請郡王妃拿出了自己的那件嫁衣仔細比對過,發現那樣板確實是跟郡王妃的嫁衣一模一樣。
現在聽這夏無雙的口氣,竟然那二者之間還有什麼不同點嗎?
那原告聞言,定了定神道:“有沒有犯忌諱,大家一看便知,你留下那麼明顯的罪證,難道我們大家都是睜眼瞎子,全都看不到不成?!”
無雙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微微一笑道:“梁大人,能否請您找出這兩樣東西,咱們就在這公堂之上,擋著大長公主的麵兒,辨個水落石出?”
梁寬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夏無雙既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是有準備的,他也很想看看,這個女子究竟打算怎麼為自己脫罪?!
無雙便躬身笑道:“多謝梁大人!”
那原告見狀,突然便有些不確定起來,原本十足的信心這會兒也有些動搖了,看著無雙,眼神有些閃爍。
無雙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麵上一片淡然,心中卻冷笑著。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本來就打算用許蒔嫣的嫁衣作為廣告來吸引顧客的,所以那件樣板的一切跟真正的嫁衣幾乎是一模一樣。但她也知道在這個社會裏,凡是皇家用過的東西都屬於忌諱,一般人是絕對不能碰的,否則就是以下犯上。她已經不是剛剛穿越過來時候的菜鳥,又怎會犯那種低級的錯誤?因此便一早就多了個心眼兒,在樣板上做了手腳,讓它跟真正的嫁衣看似一模一樣,實際卻有著些微的細小差別。這種差別並不影響衣服的整體效果,非是經驗豐富的繡娘不可能發現,所以她才會如此鎮定,知道此事必定會平安無事結束。
不一會兒,衙役便拿來了那件樣板衣服,同時又小心翼翼、畢恭畢敬捧出了真正的嫁衣,二者並排放置著,同樣的光彩奪目,差點看花了在場的人的眼睛。
梁寬便問道:“夏無雙,你也看見了,這兩件衣服可謂是一模一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無雙微微一笑,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他,說道:“梁大人,這郡王妃的嫁衣乃是民女親自繡成,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而這件樣板衣也是民女繡的,民女明知郡王妃所穿著的衣服珍貴無匹,又怎敢知法犯法,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大人請看清楚那上麵繡的鳳凰,嫁衣上繡的是鳳凰,樣板上繡的卻不過是野雞罷了!”
梁寬聽了一驚,急忙走下來親自來到兩件衣服旁,仔細看過去。果然,隻見真正的嫁衣上繡著兩隻栩栩如生的鳳凰,而在樣板衣上卻隻有兩隻不像鳳凰的鳳凰,仔細一看的話,還真有幾分像是野雞。
同樣是五彩斑斕的禽類,鳳凰跟野雞乍一看確實有幾分相像,而他們早先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第一眼就下意識地認為兩件衣服上都繡的是鳳凰,這才有了犯忌諱一說。但現在看來,樣板衣上的鳥隻不過是野雞的話,這犯忌諱一說也就不複存在了!
梁寬一下子明白了其中關節,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夏無雙的依恃,她早就防著這一手呢,所以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想來,不管是誰想要找她的麻煩,都會是徒勞無功的吧?一個心思縝密若此的人物,又怎會輕易讓人抓住了把柄,用來反製自己?!
他不由霎時間對夏無雙再次刮目相看起來,這已經是他在一天之內第二次推翻自己對於夏無雙的印象了。如此縝密的心思,便是自己都未必能做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嬌滴滴的小女子當真是不可小覷的啊!
這時,大長公主也深深地看了無雙一眼,笑了笑說道:“梁大人,你看過之後,可真的是如無雙所說麼?能拿過來給本公主看看麼?”
梁寬當然不會說不可以,當即便命人將那張桌子抬到大長公主的麵前,同時自個兒也趕了過去,看著她恭聲說道:“大長公主殿下請看,確實如夏無雙所說,這兩件衣服是不同的。”
大長公主也仔細地看了看,在梁寬的指引下找到了無雙所留下的印記,一看之下,果然如她所說,這兩件衣服確實並不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