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
周小琪說:“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秦征頓了一下,抬起眼看她,漆黑幽深的瞳孔仿佛瞬間亮了一下,眼角微揚,含著笑意說:“什麼?”
“你先送,我才送。”周小琪不二。
秦征輕笑一聲,擦幹淨了她的手,才重新拿出精心包裝的禮盒,送到她手中。
她屏住了呼吸,顫抖著拆禮物,一邊拆一邊想:怎麼感覺怪怪的,有求婚是讓女方自己拆戒指的嗎?不夠誠意啊……
結果讓她有些喜悅又有些失望。
是一條手鏈。
一個月前和他逛街的時候看上的,因為太貴了,她隻是看了兩眼,沒有買。雖然爸媽錢多,但她的零花錢還是跟其他人差不多,四位數的手鏈,相當於她兩三個月的夥食費——她還是吃得比較多的,這種奢侈品,她還是看看就好。
當然如果是戒指,那就不同了。
秦征幫她戴上手鏈,看到她眼底的悵然,愕然道:“你不喜歡嗎?”
“不是啊……”周小琪低下頭,垂著眸子撥弄著手鏈,低聲說,“我覺得手指也空空的……”
秦征恍然反應過來,笑意浮上眼底,含蓄而雋永。“你想結婚嗎?”
周小琪一巴掌拍在秦征肩上,漲紅了臉瞪他:“有你這麼求婚的嗎!”
“嗯?我沒有求婚,隻是隨口問一下。”
周小琪:“……”
秦征的手不知什麼時候爬上她的後背,把她圈在懷裏,“等我到三十歲。”
“為什麼是三十?你三十歲,我也三十歲了,你三十而立,我恐怕要三十而離了……”周小琪鬱鬱寡歡。
秦征淡笑不語,抵著她的額頭。
“沈楓說他們家鄉的人都先訂婚的。”她紅著臉委婉提醒他。
他的唇瓣貼著她的,溫軟細膩,輕輕摩擦,曖昧的氣息在唇間縈繞,他說:“所以呢?”說著含住她的下唇,雙臂緩緩收緊。
“嗯……”濕熱的唇舌讓她說不出話來,出口的話不是化為“嗯”,就是變成“啊”……
他覺得她一直沒長大,還和第一次見到的她一樣,像熟透的桃子,誘惑著旁人咬一口,齒頰餘香,滿口生津。
手指從毛衣下擺鑽入,涼意讓她哆嗦了一下,一聲嗚咽,微睜開眼,一雙烏黑的眼睛濕漉漉地望著他,有些委屈有些幽怨。
他頓時覺得口幹舌燥,小腹一緊,將她抵在衣櫥上,細細吻著她的唇舌,右手在她後背上摩挲著,感受掌心的滑膩與溫暖。
“秦……唔……”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抓著他的前襟,又慢慢攀上他的肩背,從非暴力不合作到積極響應,同流合汙……
他推高她的胸衣,掌心毫無阻隔地覆住她胸前的柔軟——幸虧,她還是長大了……
“那一夜,你傷害了我……”刀郎粗獷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一室的旖旎。
周小琪一抖,瞪大了眼睛,一把推開秦征。
麵上表情雖是淡淡地看不出情緒,但是緩緩蜷起的五指顯示了他的失落與空虛……
“喂……”周小琪接起電話。
“你什麼時候散場?”沈楓在電話那頭吼。
周小琪迅速掃了秦征一眼,說:“晚點吧……”
秦征看向她的眼睛忽地一亮。
“這邊K歌,叫你過來呢。”
“不去了吧……”周小琪說。
“掃興!不就是個裝逼的男人嘛!你情書給了嗎?”
“還沒……”
“早給早超生!”沈楓說了就掛斷電話了。
周小琪收了線,終於想起被遺忘的情書了,在秦征期待的目光裏,她緩緩從口袋裏掏出那封皺巴巴的粉色信封,顫抖著遞到秦征眼前,說:“給……給你的……”
不是羞澀,是羞愧欲死啊……
秦征疑惑地挑了下眉,接過情書拆了起來,她趁機調整一下胸衣。
第一次被吃了這麼徹底的豆腐,果然好處不能隨便拿……
那一邊,秦征麵無表情地看完了情書。
周小琪還是有些期待地看著他,怯怯問:“怎麼樣……”
“嗯……”秦征斟酌著說,“就那樣……”
“你喜歡嗎?”
“也就那樣……”秦征表情淡淡。
周小琪怒了。“是你說自己新年想要情書我才寫的,我寫得多不容易啊,你就不捧場一下嘛!”
秦征詫異問:“我什麼時候說過想要情書?”
周小琪手指比劃比劃:“我在你們門後的元旦願望上看到的!”
上麵有各種“求女人”“求人民幣”“求合體”“求逢考避過”,還有顯然是秦征字體的“求情書”……
秦征沉默著想了半晌,緩緩說:“那三個字,不是這樣念的。”
“什麼?”
“不是‘求,情書’,而是‘求情,書’……”秦征艱難解釋,“室友打籃球右手骨折,讓我代筆幫他給專業課老師寫期末考求情書……至於是誰剪下來貼上去的,我沒看過,沒注意,不清楚……”
周小琪幹巴巴說了一聲:“哦,這樣啊。”
秦征說:“嗯,就是這樣。”
“那……你到底喜歡不?”
秦征還是說:“就那樣吧……”
“你是喜歡啊,還是喜歡啊?”周小琪閃閃發光的一雙眼睛望著他,秦征擋不住了,隻有說:“喜歡……”
“那你念給我聽吧……”周小琪期待地看著他。
秦征的聲音真有磁性,就像深夜電台的男主播,低音環繞立體聲,清冷低醇。
他用那把聲音幹巴巴念著周小琪寫的情書:“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是多麼崇高,多麼尊貴?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讓我如此仰望!我的心中充滿對你的愛慕,憐惜,心痛,和幻想,這些感情簡直要把我撕裂,推向無盡的深淵。見不到你的時候,我能做的,隻有想你,想你,想你。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所想的,隻有如何愛你,愛你,愛你。可是,你對我好殘忍,好自私,哪怕是一分感情也不願意施舍給我。於是,我想逃,你卻不許我逃。是的,你隻是用一個眼神,就讓我無法逃脫,明知是毒酒也甘心情願地喝下。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我好痛苦,好無助,好難過。可是,我沒有辦法控製自己,是的,我是瘋了,那是因為,我好愛你!好愛你啊!”
這是她穀歌搜索出來的結果,一字不漏全抄,並且可以肯定秦征絕對沒有看過這麼煽情的文字,隻是他那副糾結的表情是為什麼啊,念得這麼無力又是為什麼啊……
“你不愛我……”她憂傷地說,“我寫得這麼有感情,你念得沒感情。”
“……”
“你敷衍我,明明不喜歡又說喜歡,是在欺騙我。”
“……”
“你還無視我,用沉默對付我,你果然對我好殘忍好自私,哪怕是一句話也不願意施舍給我唔唔……”
果然,讓她閉嘴的方法還是這樣比較直接。
他也喜歡這種又軟又香又甜的方法。
是夜,兩人解決掉了買來的具有後現代風格的混搭食物,然後在秦征那群室友回來的時候,他送她回了女生宿舍。
沈楓喝得半醉,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唱著歌。
周小琪痛苦地蹲在馬桶上哼哼唧唧,大聲喊:“沈楓!靈感來了!靈感來了!趕快筆墨伺候啊!我要寫情書!”
沈楓醉醺醺地唱:“你是我滴情人……像玫瑰花一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