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威烈王十年,魏文侯三十一年。魏國浩浩蕩蕩的大軍開進曾經堅固得牢不可破的晉國國都平定了晉國曆史上最大的暴亂,立被殺的晉幽公之子為晉烈公。至此戰國初期的形勢已經初步形成,各個強大的諸侯國已經將周室徹底的甩到腦後,此時周室唯一的作用就隻剩下依照各個新起的諸侯的意思分封他們的爵位並加以承認。
在此之前晉公室隻有絳、曲沃等地,向魏、趙、韓三家朝見。新興的三個諸侯已經準備隨時拋棄他們原先的主子自立為王。
衛國不過是在這戰火分飛的動亂年代中的一個小小的諸侯國,但十分不幸的是衛國有著令人眼紅的發達經濟。所以臨近衛國的魏趙兩國已經將他們的爪子伸了進來。而東方強大的齊國也隨時準備滅掉魯國後揮師衛宋兩國,這麼大的一塊肥肉當然是人人都想咬上一口了!
但每個諸侯都隻想著自己一國獨吞,而連一點渣子也不留給和他一樣正垂蜒欲滴的同夥,這便造成了哪一方都不敢輕易下手,以免自己辛辛苦苦打下衛國卻被在一邊觀戰的夥計將勝利的果實多謝也不說搶去。
而在衛國左氏邑,一個年紀在二十四五左右的漢子正將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掛上左氏邑東門的上麵,然後跳下來橫了一眼已經掛滿門樓的十餘個血淋淋的頭顱絲毫也不以為意,罵道“他娘的!我叫你們罵!叫你們侮辱我!不要以為我吳起就是生來給你們這幫渣滓欺負的!”
言畢坐到地上,吳起深知自己已經闖下大禍。在這十餘被自己所殺的人當中有一個是衛國左大夫左翼的公子,也是最讓人討厭的左賃。不遠處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正快步趕來看到掛滿門樓的血頭以及在地上隨處可見的死屍,頓時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來“兒啊!為母平時是怎麼和你說的?要忍!這不,闖下禍來了吧!”
吳起連忙站起來,跑到那婦女身邊安慰道“母親你來了正好,快些收拾細軟兒和你一起離開這裏!”
那婦女看了一眼吳起道“兒啊,你不明白的。咱生是這裏的人死是這裏的鬼。到別的地方去我吳家的祖墳怎麼辦?列祖列宗世世代代可都是生在這裏的啊!”
吳起毅然道“在衛國孩兒是永遠沒有出頭之日的,況且現在我還殺了左老賊的兒子!”
婦女一聽這話差點昏了過去,斷斷緒緒地道“兒啊!你。。。。。你怎麼可以殺左大夫的公子?你這叫我怎麼辦?”
吳起見時間越來越拖急道“母親快些回家收拾細軟和孩兒一起去他國避避風頭,或許還可以在魯國當個什麼大官!”吳起知道母親一直希望自己當個可以光宗耀祖的大夫之類的官,記得小時候有人和母親說自己將來一定是個封候拜相的大官時,母親那個高興啊!
誰知道這婦女一聽大官之言就氣急攻心,一口怒火上來罵道“你這個敗家子,你父親留給你的上千兩黃金被你這敗家子在幾年內用盡,你說你還有什麼希望當什麼大官啊!”
吳起被戳到痛處暮地站起來強忍淚水道“母親,你若不相信孩兒。孩兒隻好先去他國了。待孩兒功成名就之時便回來接您去享福!”
說完轉身就要走,豈知道吳母一把拉住他哭著道“你這敗家子,還能成就什麼事業。終日隻知道買官求官,你要有出息老天都會劈啊!”
吳起心中的自尊在這刻被深深戳傷,且是被自己的母親戳傷。也不知道那裏來的勇氣正對母親道“若母親不相信起自有辦法!”說罷一口咬住自己的肩膀,硬生生地從上麵咬下一塊肉來,吐在地上。忍住那鑽心之痛道“母親,吳起如不能封候拜相誓不回衛!還有那左大夫未必敢對您怎麼樣,您就先去舅舅家避避。雖說舅舅看不起我們,但是您和他畢竟是親人!孩兒就先走了!”
說完看也不看自己的母親一眼向前狂奔而去。吳起深知東門雖說一般沒什麼人路過,但在這麼長的時間裏麵難保有人看見這裏的打鬥跑去報官。事實上在吳起和其母親相繼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就有數十名衛國士兵趕來,當他們看到滿地無頭屍體以及高掛在門樓上的血淋淋的頭顱時,全都驚呆了!而事後有人告訴他們是左氏邑出名的浪子吳起幹的時候,吳起早就已經在數十裏之外的魏國邊界了!
吳起跑進一片樹林中,坐到地上強忍住肩膀的痛楚咬緊牙關用自己身上的一條布帶將傷口包紮好,以阻止鮮血的流失。然後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遠處衛國的邊界城鎮已經逐漸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