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霍雲望向段碧岑之際,段碧岑亦衝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似乎是應允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景和宮
段連鳶早早就吩咐人守在了通往景和宮的路上,為免引人注意,在九曲長廊,耶律宏便與霍雲分道而行。
霍雲今日這身裝扮辨別度很高,因此,景和宮的人很快就認出了他,在半道上將一身宮女服給了霍雲,吩咐他換上。
霍雲拿著那身宮女服,真是哭笑不得:“我來到京城,就隻做了一天的男人……”
在晉王府,他是女人,到了皇宮,他還得扮女人。
段連鳶似是吃定了他一般,凡事都毫無商量的餘地。
卻也沒錯,誰讓段連鳶長了一副與那畫像上七分相似的臉呢?
霍雲就算是氣得咬牙切齒,卻仍舊別別扭扭的穿上了那身宮女服,瞧著那接待他的兩名宮女正掩著嘴笑,霍雲的臉便‘轟’的一下全漲紅了。
心中暗暗發誓,待有朝一日,他真找到了師傅吩咐找的那個人,她定要段連鳶好看……
然而,霍雲不會知道,他到那人之後的命運,會比如今更慘……
景和宮周圍巡邏的侍衛並未發現霍雲的身份,便是以為是出去辦事的宮婢回來了,因此,霍雲很輕巧的便入了景和宮。
一進宮,便瞧見段連鳶朝他走來,霍雲滿肚子委屈,正準備要數落段連鳶一頓,卻發現,段連鳶臉色凝重,眼中充斥著血絲,麵容較之前的神彩奕奕,已是憔悴太多……
自打認識這個姑娘之後,霍雲便從未見過她憔悴的一麵,便是跌落懸崖,段連鳶卻仍舊一副吃人的模樣,因此,霍雲此時有些怔愣的看著段連鳶,竟忘了心中對她的埋怨。
“霍雲,眼下隻有你能幫我了!”短短一句話,段連鳶說的慎重無比。
似乎將所有的一切都交到了霍雲的手裏,她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霍雲。
這種托付,霍雲自然也感覺到了,他心下一驚,卻不想那連南詔太子都能欺負的女子,眼下正無助的請求他的幫助,這一句話中包含了太多。
霍雲害然意識到,他不僅僅在幫助段連鳶,他是在擔憂她,這一路上,他與段連鳶吵吵鬧鬧,卻不想……這吵鬧中,竟吵出了深厚的友情。
他欣賞她,看中她,在她出事後,他也曾日夜擔憂,眼下,他明白了,他是將段連鳶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你放心,我不敢保證能像師傅那般起死回生,但起碼能保住晉王的性命!”霍雲也沉重了起來,擲重的向段連鳶做出了承諾。
這一路上,他已然得知天山雪蓮被耶律宏找到了,耶律宏一心以為他找這雪蓮是為了救妙言,霍雲不禁慶幸自己沒有多嘴將身患寒疾的人是謝蘊的事說了出來。
就是不知道將來當耶律宏知道他用生命的危險換來的解藥,卻救了他的情敵之後,他會作何感想。
段連鳶點了點頭,領著霍雲一路往後院去。
謝蘊如今被安置在一間較為幹燥的寢房,應大夫曾說過,寒毒禁冰冷之物,因此,謝蘊的房中不僅燃了地龍,還在東南西北四個角都交置了暖爐,使得整個房間,如同春季般溫暖。
霍雲一進屋子,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
指著那些東西道:“全部撤了出去!”
聽到他的話,原本守在謝蘊左右的應大夫不禁抬起頭來,瞧見段連鳶所說之人,居然是如此年輕之輩,應大夫心中略有不屑,不禁惱道:“你可知晉王所中寒疾,但寒都禁生冷之物,若是讓晉王殿下在這嚴寒的天氣裏呆上數日,怕是連命都沒了……”
他說的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段連鳶也曾了解過寒疾的特性,舒適的環境確實有利於控製寒疾。
便是安嬪也對霍雲有些不信任,淡淡開了口:“這位大夫,如此年輕,可接觸過寒毒?”
兩人同時的不信任,讓一向眼高於頂的霍雲臉色一下子青黑了起來,他冷冷一哼,說道:“你們可知,這世間有很多東西是兩兩相克,越是看似有害之物,便越能救人命!”
這是一些偏方中的記載。
世間嚐試的人少之又少。
應大夫被他這麼一說,也來了脾氣,上前道:“小夥子,你年紀輕輕,可曾知道,這兩兩相克,萬一不成,命就沒了!”
應大夫的話,讓安嬪渾身一顫,如若謝蘊要為此付出生命,那麼……她寧願這寒疾跟著謝蘊一輩子,起碼,他還活著!
“可不試的話,晉王這一世也好不了……”霍雲亦不相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得不分高下。
應大夫主張保守治法,而霍雲卻主張以毒攻毒。
“住口,應大夫,你出去!”約摸半柱香過去,段連鳶出口製止,卻是毫不留情麵的指向已為謝蘊醫治了多年的應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