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便說說,這筆銀子,該如何取出來吧!”趙姨娘思來想去,自己眼下也沒有什麼東西好讓別人騙了去,疑神疑鬼,還不如試一試。
段連鳶見她已不再懷疑,便說起了陳員外的死因。
“據說是個姓段的小子放火將陳府給燒了,倘若我真幫你將銀子取出來,那姓段的小子,可還會來尋我的仇?”
她問的這話,恰巧將小人物的心裏說到了極處,趙姨娘不禁噗嗤一笑道:“姑娘,虧你還與縣太爺有交情,你便不知道那姓段的小子早已秋後問斬了麼?哪裏來的尋仇,真是……”
秋後問斬了?
這四個字在段連鳶的耳中不停的轟炸著。
可那案薄上清清楚楚就寫著段子峰三個字啊。
雖說震驚至極,但段連鳶卻很快就回過神來,繼續道:“我可聽人說,那凶手是個十四歲的孩子,難道是我道聽途說聽錯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風清雲淡,便如同在說今日的天氣一般。
倒是站在段連鳶身後的莫塵,驚得簡直連眼珠子都掉在了地上。
他不明白段連鳶聽到‘秋後問斬’後怎能如此淡定,為何又不問清楚,段子峰並沒有秋後問斬的原因……
“姑娘,你沒在逗我吧?凶手明明就是蓮州段家的小兒子,便是與我家大少爺有幾句衝突罷了,便放火燒了我全家,你說……我冤不冤,好好的姨娘做不成,往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姑娘,你隻要能幫我拿回老爺的銀子,便是再多加百兩送你,我也願意……”
興許是太久沒有與外人說話了,趙姨娘隻覺得格外信任段連鳶,便是將心中的苦楚都訴了出來。
這些事,對於趙姨娘來說,隻是心中的苦楚。
可對於段連鳶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她立馬起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銀子的事,我會多加跟進的!”
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段連鳶的內心已是翻滾如潮。
蓮州段家!
是啊,這世上叫段子峰的也不僅僅是她弟弟一人。
如若凶手真是蓮州段家的大少爺,那麼……又是何人嫁禍給段子峰,又讓段子峰深信自己殺過人的呢?
心中的疑惑更甚,使得段連鳶提腳便往蓮州段家趕去。
一路上,莫塵不解的問道:“王妃,您是如何猜到那凶手不是段少爺,而是另有其人的?”很顯然,段連鳶是早有準備,所以在趙姨娘說那些話的時候,她才不至於太過驚訝。
“那趙姨娘落得如此地步,你說……她會善罷甘休嗎?如若凶手真的是子峰,她怎麼可能一次也不上門尋仇?便是奚落幾句,總有的吧?而錢家的人並未提及此事,想來,大家都並不知道子峰是凶手的事……縣太爺將子峰是凶手的事瞞下來,便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凶手並不是子峰!”
段連鳶一股作氣的將自己想法說了出來,便是用來堵住莫塵的嘴。
這一席話,使得原本還懵懵懂懂的莫塵一下子好像如夢初醒,他震驚的瞪圓了雙眼道:“那段少爺豈不是平白無故以為自己殺了人?”
段子峰一直以為那火是他放的,那些人都是因他而死,因此,他才會一直呆在蓮州不肯回去,怕就怕這罪名被灌到段雲華的頭上,而連累了整個段家。
事情查到這裏,段連鳶幾乎推測出了整件事的來朧去脈。
走了一趟段家之後,段連鳶便徑自去了錢家,用銀子收買了錢家的管家,將段子峰帶出來一日。
“姐,我是不會回去的,你不必勸我了!”段子峰仍舊執拗的什麼也不肯說,便他麵上的悔意卻如何也掩飾不住。
想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殺人放火了,這半年多來,沉浸在痛苦和自責當中。
這件事也徹底的改變了段子峰。
“是誰讓你來蓮州的?”段家在蓮州無親無故,段子峰會獨自跑來蓮州犯事,這豈不是太奇怪了?
如若她沒有記錯的話,柳姨娘便是蓮州人,這是她想到了唯一一條與段子峰的行為有關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