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要再問了!”出乎意料的,段子峰沒有回答她,而是煩躁的扯開了話題,他懊惱的蹲在地上,如同受傷而無處尋醫的小獸。
這樣的子峰,讓人心疼,卻也讓人放不下。
“好,我什麼也不會再問,我隻要你聽著就好,如若聽完今日的話,你還不肯走,那麼,我也不會勉強你!”
段子峰的態度,段連鳶早就預料到了,她一把便將人扯住,往蓮州段家去了。
段家老爺,是個讀書人,於長子所做的事,一直悔恨不已,得知段連鳶找他的目的,他也不多隱瞞,將段家長子段子峰如何放火燒人,又如何與那陳家結仇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
聽完段家老爺的話,段子峰卻不全信,他便是以為這是姐姐用銀子收買回來的說辭。
無奈之下,段連鳶又將他帶到了陳員外小妾趙姨娘那邊。
很顯然,趙姨娘根本不認得他,拉著段連鳶便問道:“你說段子峰的爹爹有悔改之心,那他可否賠我些銀子?”
趙姨娘顯然已對段連鳶信任有加,一聽說她已去過段家,立馬便想到了另一條生財之道。
“姨娘,你可認得那殺人放火的段子峰的模樣?”段連鳶又問。
“我自然記得,他長得倒是斯文,十七、八歲的樣子,可卻沒學到他爹爹的正直,平日裏隻知道飲酒作樂,這不是與我家少爺有幾句口角之爭麼?便害了我全家……”越說,趙姨娘便越是氣惱,之後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聽到這些,段子峰幾乎是不可置信,他轉身便衝出了趙姨娘家。
對,他仍舊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縣太爺可是親口辨的案。
“姐,這怎麼可能……”直到跑得氣喘籲籲,段子峰這才停下腳步,他一手抓住緊跟而來的段連鳶,不可置信的問道。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段連鳶打斷了:“子峰,你要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無,有人要害你,便是假的都有可能演成真的,你那日出現在陳員外家,打翻了一盞油燈,可油燈的火卻沒有燒起來,真正的凶手是蓮州段家的長子,不是你!”
她聲音嚴厲,將整件事用簡單的語言說了一遍。
她是要段子峰明白,遇事不要躲避,而要勇於麵對。
當日,若不是段子峰心生害怕,逃離了現場,興許他就不會被人抓住把柄了。
段子峰的眼中閃過一絲釋然,但很快就痛苦的抱住了頭,嘴裏喃喃道:“姐,我跟錢家簽了生死狀,永世要在錢家做雜役,除非我死……”
這是奴役中最慘無人道的一種。
比賣身契更殘酷,一旦段子峰逃離,錢家是有權力將他殺死的。
再加之,這生死狀無人能解,除非……有人願意替代他。
“子峰,區區一個錢家,你便以為能攔得住你姐姐?”段連鳶勾了勾唇,在段子峰的肩膀上拍了拍,如今這小子已經比她高了半個頭,再過不久,便要成人了。
眼下看來,這次的經曆對段子峰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姐,讓我自己解決吧,你不是說了麼,遇事要懂得解決,我已經長大了!”短暫的沉默過後,段子峰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他拍了拍胸口,臉上已然沒有了方才的迷芒,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由心而發的自信。
段子峰,是真的長大了!
段連鳶沒有質疑他,而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好,姐姐等你的好消息!”
天色漸暗之跡,兩人在蓮州街頭分開,段子峰仍舊回了錢家,而段連鳶與莫塵,則是找了間客棧休息。
用過晚膳,莫塵便出門了,次日清晨回到客棧,便敲開了段連鳶的門:“王妃,您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段連鳶唇角一勾,輕道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