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要啊,賤妾錯了,求老爺留下賤妾吧……”柳氏哭得肝腸寸斷,從地上爬了起來,又重新撲到段雲華的腳邊,她知道,今日出了段家,她這輩子也別想進來了。
原本王富貴是她的退路,可王富貴不僅勾搭上了別的女人,還被人騙光了錢財,眼下的柳氏已是一無所有了。
如若連段雲華都不要她,那她……簡直是無處可去了。
“賤人,賤人……”段雲華已是說不出話來,看著這滿堂的喜慶,他氣得眼珠子都幾乎掉了出來,隻覺得這一切,都是個天大的笑話。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自段雲華的嘴裏噴了出來,段雲華原本硬朗的身子晃了晃,而後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了一般,跌坐在身後的圈椅中。
李炳才見老爺這副模樣,慌忙叫了幾個人進來,將柳氏給押了出去。
柳氏的手裏還抱著個孩子,她原本想將孩子留在段家,可見段雲華那副要殺人的模樣,到嘴的話,也生生的咽了下去。
說到底這還是她生的孩子,依段雲華眼下的怒氣,這孩子的命怕是沒了,她還沒到那麼我狠心的地步。
臨走之前,柳氏狠狠的瞪著段連鳶,如若不是她回來,段雲華今兒個便要當著眾的麵將段家的中饋交到她的手裏,往後也算是個繼室夫人……再加上這滿月的兒子,段家的一切,簡直就是捏在她的手裏。
一切都是因為段連鳶,都是她。
可眼下的柳氏即便恨到了極點又如何,她身無分文,被段家的護院抬了出去,便這麼摔在了馬路上。
懷中的孩子也感覺到了不安,睜開眼‘哇哇!’大哭了起來。
柳氏哪裏哄過孩子,自打這孩子出生,都是奶娘帶著,她原本以為這一生,都會過著這種富足的日子,誰知道……天不隨人願。
她恨得渾身發抖,可奈何,卻什麼也做不了。
柳氏被轟了出去,很快,那王富貴也被人抬了出去,抬出去的時候還剩一口氣在,便是這醫病的銀子,便夠她們受了。
前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沈大夫正替段雲華把脈,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是急氣攻心罷了。
“爹,子峰在蓮州被人冤枉放火殺人的事,你可知曉?”既然沒事,段連鳶也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
果然,段雲華的身子又是一抖,他隻聽柳氏說段子峰去遊學,可壓根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這才抬起頭來,細細的打量起段子峰,發覺他臉色臘黃,想起以前的段子峰圓滾滾的身段,眼下的他已經可以用瘦削來形容了。
這一年,段子峰的變化何止是大,簡直是翻天覆地,他靜靜的站在段連鳶的身後,就好似眼下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子峰,子峰……”段雲華這才想起段子峰,伸出手去,想要拉他,卻是被段子峰往後一退,給躲了過去。
這一躲,像在防備什麼,生生的紮進了段雲華的心裏。
他隻覺得心裏一酸,眼眶竟微微泛紅起來,這才想起,他該有多久沒有關懷過這個嫡長子,近幾年來,因為喬淑惠和柳氏,他一度將這嫡子劃開……
他知道孟氏心裏裝著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因此,他本能的希望有一個女人能真心實意的待他,為他生下一個兒子。
可是,兜兜轉轉,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
“爹,子峰明兒個便會起程前往北疆,爹爹有什麼想說的,便一次性說個夠吧!”在段雲華始料未及之際,段連鳶又向他投下了一個重彈。
使得段雲華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北疆是晉王謝蘊的封地,眼下謝睿繼承大統,謝蘊還有沒有機會還朝都是個問題,如若段子峰也去了北疆,那麼……段家便真的是後繼無人了。
“不行,子峰不能去北疆,連鳶,你便是眼睜睜的看著咱們段家無後了麼?”段雲華的聲音卻是軟了下來,他知道,這一切的歸結都在段連鳶的身上。
這個女兒,終究已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擺布的女孩了。
這事是段連鳶在路上與段子峰商議過的,北疆近南詔,段子峰經曆了這一年的事之後,已經不願意再留在京城了,段連鳶倒覺得北疆是個厲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