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沒事吧?”如意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趕緊將段連鳶護到安全處,卻見段連鳶整個人像是驚呆了似的。
“是他,如意,方才救我的人在哪裏?”方才她明明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雖然隻看了一眼,可她幾乎可以確定,方才救她的人,就是謝蘊。
如意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段連鳶便推開她,往著廟會相反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一手護著小腹,艱難的跑著,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子。
可是……她卻堅持要找到他,這數月,她未收到關於謝蘊的隻字片語,便是在宮外的莫塵,也不知道謝蘊在邊疆的情況。
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謝睿那日帶來的休書。
她要問清楚,那休書是怎麼回事?
人群漸漸散去,段連鳶跑出了鬧市,發覺那救她的麵具人,正翻身上馬,在他的身後,有數名黑衣人正警覺的候命,看得出來,這個麵具人定然不是尋常人。
“是你,對不對?”她對著他大喊,忍了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沒有人知道這幾個月,她是如何在皇宮中堅持下來的。
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還相信謝蘊會回來。
麵具人上馬的動作頓了頓,而後緩緩的轉身,黑暗中,他的眼睛泛著明亮的光,緊緊的凝視著段連鳶。
段連鳶正要上前,卻見麵具人利落的翻身上馬,而後策馬,飛快的朝著離去……
“爺,必須離開,如若不然,咱們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隨從緊跟著麵具人,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麵具人緊緊的抿著唇,眼眶卻被風吹得通紅……
“小姐,您怎麼跑到這裏來了?您看見誰了?”如意好不容易追了上來,瞧見段連鳶並沒有受損,不禁鬆了一口氣。
段連鳶搖了搖頭,帶著幾分嘲諷道:“興許是我看錯了……”
思念一個人太久,是會產生幻覺的。
可是……謝蘊的味道和那雙凝視她的眼睛,她絕不會認錯……
是的,謝蘊回來了,他回來了!
“回宮吧!”轉身,朝著滿春園的方向走去,段碧岑的馬車停在那裏,既然今兒個出來是與段碧岑聽戲,她就必須製造今日與段碧岑在一起的畫麵。
……
夜,幽靜似水。
今夜,注定是不眠夜,段連鳶回宮不久,瑤仙台便熱鬧了起來,宮中的太醫一個接一個朝著瑤仙台趕來。
“你們是怎麼伺候主子的?她若是有事,朕先殺了你們!”謝睿額頭青筋暴跳,拳頭握得發緊,對著瑤仙台的一眾奴婢渲泄發怒。
惹得瑤仙台上上下下,或者整個皇宮都惶惶不安。
“是哀家準她出宮的,皇上是不是也要殺了哀家?”卻是沒料到,太皇太後竟也來了這瑤仙台。
宮中眾人都知道,自打先皇離世,太皇太後已不問後宮事,隻偶爾接見慕親王側妃,以及慕親王世子。
便是宮中的娘娘們,也都被拒之門外。
“皇祖母!”謝睿也略微有些吃驚,他知道段連鳶與段碧岑兩姐妹近來關係有所好轉,卻是不知,段連鳶竟還與太皇太後有往來。
“晉王休棄了她,她如今無名無份,哀家將她遣回段家,可有錯?”畢竟已經經曆了三朝,太皇太後的氣勢,絕不是宮中任何一個人能比擬的。
謝睿亦被問得啞口無言,太皇太後自然是清楚他的心思,她今兒個發話,是讓他斷了對段連鳶的念頭。
“皇祖母,段連鳶不能回段家,她肚子裏懷的是皇家子嗣,您的曾孫,倘若這孩子流落宮外,豈不是惹人笑話?”謝睿立馬就找到了反駁的借口。
他沒有挑明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但總歸一句,這孩子是皇家血脈。
太皇太後冷冷哼了一聲,挑眉問道:“那皇上是準備如何處治段連鳶?”
“朕打算……”封她為妃,後麵的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見太醫急匆匆的趕了出來,向皇上和太皇太後請安後,說道:“皇上,段小姐出宮受了驚嚇,胎兒有不穩的跡像,隻怕這幾個月都要臥床安胎,如若不然……怕是難保!”
這個消息,讓謝睿瞪圓了雙眼,幾乎是怒不可遏:“你說什麼?”
如若段連鳶真的要安胎,那麼……她就不能受封,隻要她一日不受封,謝睿都會有種夜長夢多的感覺。
而太皇太後,卻是暗中鬆了一口氣,吩咐道:“好生伺候段小姐,確保她誕下這一胎!”
說罷,太皇太後便起身離開了瑤仙台。
“希望哀家能替晉王守住他的妻和子!”太皇太後的心裏比誰都清明,她清楚謝睿與段連鳶之間的較量,她亦清楚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謝睿與謝蘊都是她的孫子,她隻想守住皇家的尊嚴,不願意看到他們生死相殺,可太皇太後卻知道……總有這一日。
杜嬤嬤也歎了一口氣:“太皇太後放心,該是誰的終歸會是誰的!”
太皇太後點了點頭,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