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其中的冷漠與恨意,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灼得謝睿鬆開了她的手。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痛恨朕?”謝睿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原本熱血沸騰的心情,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窿。
拳頭緊緊的握著,似乎有種得不到就毀滅的衝動。
便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拉長的報捷聲,眾人紛紛抬頭,竟是一名日夜兼程的士兵,滿臉的沙塵,正朝著這邊衝過來。
‘哢擦’一聲,膝蓋跪地,盔甲磨擦地麵,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報……皇上,南詔進犯,已達離京三百裏之地!”
這個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謝睿的身子一晃,竟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
南詔雖說多次攻擊大齊,可都是為了搶些糧草,擴大幾分疆土,畢竟南詔地方小,人也不多,他們是不可能吞並大齊。
南詔怎麼可能跑到京城來自取滅亡?
“來人,傳韓進!”小小南詔,既然來犯,他便要讓他們死個明白,手一揚,話剛說完,小元子就惶恐的提醒道:“皇上,韓將軍已逝數日了!”
謝睿眉頭一緊,喝道:“韓將軍已逝,韓家軍呢?”韓進駐兵三十萬,在京城以北之處日夜操練,這些還是謝睿的主意,便是以防謝蘊前來謀反。
“回皇上,韓家軍已被調離……”朝臣中有人應道。
韓家軍是韓進一手操練的,隻認軍符,不認主,當然……這個決定亦是謝睿擬下的,他為防止韓進倒戈,因此,設下了這個規定。
眼下,他手中的兵還沒拿出來,卻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
先行將駐軍調離了,謝睿這才隱隱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計謀,他對韓進起疑開始,他便中了別人的計謀。
突然,謝睿一把扣住了段連鳶的喉頭,衝著她吼道:“賤人,這一切,都是你計劃的是不是?你想推翻朕?讓謝蘊做皇上,對不對?朕告訴你,朕是順應皇意,若是謝蘊敢反,朕便讓他死無全屍!”
這些日子,謝睿確實有了疏忽,可是……他到底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徹底的失常。
“來人,立即調集附近人馬,與南詔決一死戰!”是的,除了韓進手中的三十萬精兵,他還是皇子之時,便已在暗中招兵買馬,謝蘊一離京,他便從幾個元老下手,收回了不少兵權。
眼下,亦正是用武之地。
段連鳶被他捏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可眼中卻仍舊滿是譏諷:“謝睿……你若殺我……便不會知道皇上的另一封遺召……”
她看著謝睿臉色驟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不得不鬆開了手。
段連鳶身子一軟,滑落在地。
“來人,將那野種帶上來!”謝睿卻是沒料到,這個女人竟藏得如此之深,當然……他當時會允許段連鳶生下宏兒,亦是想利用宏兒來要挾段連鳶。
還沒等小元子說出宏兒離宮的消息,太皇太後便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皇上說的可是宏兒?哀家甚是喜愛宏兒,已將宏兒接到慈寧宮中!”
謝睿眼下已是恨得咬牙切齒,他冷冷的瞪了段連鳶一眼,進而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段連鳶啊,段連鳶,朕還真是小瞧了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竟能將這些事做得滴水不漏,真是不簡單!”
“皇上謬讚了,比起皇上,連鳶還差遠了!”段連鳶緩緩的爬了起來,她將頭上的鳳冠摘下,一頭秀發散落,隨風飄揚,明明該是狼狽不堪,可偏偏放在她的身上,卻是孤高獨傲。
便是到了此時此刻,謝睿卻仍舊抑製不住的動心。
他如今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在段連鳶最弱的時候得到她。
“來人,去慈寧宮搜,務必找到宏兒!”他知道,段連鳶不怕死,她怕的事,隻有一個,那就是宏兒出事。
因此,隻有抓到宏兒,段連鳶才能交出那最後一封遺召。
“放肆,哀家還沒死!”太皇太後冷喝一聲,將原本正要行動的禁衛軍又生生的喝住了。
謝睿見眾人再不敢前行,他幹脆上前,從禁衛軍的腰間抽出一柄劍,架在了太皇太後的脖子上。
“擋朕者,死!”
眼下,南詔壓境,謝睿知道,事情絕不是表麵的那般簡單,耶律宏定然是知道了段連鳶就是妙言,眼下來幫她的,耶律宏與他之間,有三座城池之約,隻要耶律宏出示他們所簽下的約定,那麼……他便成了整個大齊的罪人。
因此,他眼下必須拿到遺召,毀了它,如若不然,他的下場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