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板,別來無恙!”苗君儒並未下馬。周輝和劉若其站在蔡金林的旁邊。原來有蔡金林暗中相助,難怪可以輕而易舉地弄到幾匹馬。
蔡金林的人全都伏在土坡上,槍口瞄準追來那些人,一陣槍響後,那些人丟下幾具屍體,回馬去了。
“想不到連你也卷入了?”苗君儒說道。
“每個人都想得到那批寶藏!”蔡金林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那個方參謀長是什麼人吧?”
他說話和原來完全不同,幹淨利索,不帶一個之乎者也。
“難道你知道?”苗君儒問。
“當輝兒告訴我方參謀長那麼做的時候,我就馬上想到了一個人,”蔡金林說道:“那就是盜挖東陵的張厚歧,雖然孫軍長公開將他槍斃了,但是我知道,槍斃的那個人,隻是一個長得和他差不多的替死鬼。”
“你懷疑方參謀長就是張厚歧?”苗君儒問。
蔡金林說道:“不是懷疑,是肯定,我原來和他做過生意,認得他!他改名換姓,憑著自己的關係,到林團長的部隊裏當了個參謀長。”
“既然他是部隊裏的人,又怎麼能夠弄得到江湖上那種殺人的藥呢?”苗君儒問。
蔡金林說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就好像你不知道輝兒是我的外甥一樣!他的父親和我是連襟。”
周輝低著頭,對苗君儒說道:“對不起,老師!”
苗君儒說道:“你並沒有對不起我,要不是你帶著你的姨父來,我現在還被張厚歧控製著!”
蔡金林說道:“李道明和龍七已經帶人去找天師神劍了,我們要趕上去!”
“可是我們怎麼追得上他們?”苗君儒問。
蔡金林笑道:“放心,沿途會有人給我們留下記號的!往前20裏,要經過一個鬼哭峽的地方,大家用東西把耳朵堵住了,到時候別聽了鬼哭的聲音後發瘋。”
大家各自上馬,朝西北方向而去。黃塵滾滾,留下一地的馬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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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這邊有一種風化地貌,是遠古的沙礫岩石,常年經荒漠上大風吹襲後,形成風蝕岩。風蝕岩上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孔洞,當風刮過時,孔洞便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這些聲音既象野獸嚎叫,又象鬼怪呼號。當風力達到一定的程度時,孔洞中所發出的聲音,已經超過了人類承受的極限,所以有人在聽了這種聲音之後,發瘋而死。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敢來這種地方了。
當苗君儒騎著馬跟著大家,沿著沒有盡頭的荒漠,走出二十幾裏地後,進入一處峽穀,他看到到了峽穀兩邊岩壁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洞。峽穀內的風很大,夾著大顆粒的黃沙,打得人生疼,大家根本不敢迎麵直走,每個人都用衣服裹著頭部,催著馬慢慢前行。
雖然事先用東西塞住了耳朵,但仍可以聽到那類似鬼哭狼號的“嗚嗚”聲。
往峽穀內走不了多遠,大風竟離奇般的消失了。峽穀內隻有馬蹄踩在沙地上的聲音。在這種地方,風來得快也去得快,沒有任何預兆的。
“大家快點走,快點離開這裏!”蔡金林大聲叫道。
但是走在最前麵的人卻突然停住了,其中一個人叫起來:“老板,快來看!”
苗君儒跟著蔡金林來到最前麵,見一具巨大的棺木橫在路中間。棺木已經裂開,棺蓋掉在一旁,他策馬來到棺木前,見棺中有一具幹屍,幹屍是個女性,身上穿的衣服很鮮豔,還未腐爛,從衣服的款式上看,正是西夏的民族服飾,而且服飾上鑲嵌著金絲線和珍珠,頭上戴著七彩鳳冠。看來這具女幹屍社會地位不同一般,散落在旁邊的一些金銀玉器也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這可是一具很有考古價值的幹屍。
這具棺木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裏,他抬頭看了看上麵,懸崖上有很多風蝕洞穴,棺木極有可能是從上麵掉下來的。
想不到在這種地方能夠發現懸棺。在史料上,西夏人並未有懸棺葬人的習俗,這到底有是怎麼會事呢?
蔡金林吩咐手下人將棺木旁邊的東西撿了起來,一個家夥的膽子挺大,將棺木中的幹屍搬了出來,從棺中拿出兩樣東西來。
苗君儒看到那人手中的東西後,眼睛一亮,忙跳下馬。幾步來到那人麵前,從那人手裏奪過那東西。
是一塊玉牌,在西夏國,隻有一定身份的人,才有這種證明身份的玉牌。玉牌大小和他手上的兩塊一樣,但是上麵雕刻的圖案和玉石的質地都不同,上麵的字也不同,刻著:大夏國王妃古麗安。
他望著地上的幹屍,難怪幹屍身上會有金絲彩緞衣,頭上戴著七彩鳳冠,原來是李元昊生前最寵愛的古麗安王妃。古麗安王妃是回鶻人,是李元昊遠征回鶻時搶回來的,臨幸之後被冊封為王妃。由於古麗安王妃天生麗質,所以深得李元昊寵愛,但奇怪的是,她並未為李元昊生下一男半女。史料上關於古麗安王妃的記載也並不多,據說古麗安王妃是隨同李元昊殉葬的。
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難道李元昊的真墓就在這上麵?
他看過那張藏寶圖,按藏寶圖上所示,李元昊的真墓應該在距離安西西南方向兩三百裏的荒漠中,絕對不可能是在這裏。
他看了一下棺木,見是上等的金絲楠木,這種木頭隻有當時稱為大理的雲南那邊才有,也隻有古麗安王妃這種身份的人,才配用得上這樣的棺木。
棺木內除了一些墊屍用的金線絲綢等物品外,並沒有任何書籍可供參考。就算有,也早已經風化,被風一吹,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看什麼?不就是一具幹屍嗎?”蔡金林叫道:“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裏,否則就趕不上他們了!”
苗君儒跨上馬,戀戀不舍地朝那具幹屍看了幾眼,跟著大家衝出了山穀。
一出山穀,迎麵又是漫無邊際的荒漠。太陽曬得人發暈,身上的衣服積了一層厚厚的鹽漬,還好每匹馬上都備了充足的水,夠每個人好幾天喝的。
苗君儒從馬背上拿出一隻羊皮袋,喝完最後一滴水。將羊皮袋掛回原處,如果前麵找到有泉水的地方,還可以用來裝水。他一眼望去,見馬背上的每個人都是懨懨的,身體隨著馬匹的走動而晃動。
走在前麵的幾個人,不時下馬查看路邊的痕跡,想必是尋找前麵的人留下的印記。
遠遠望去,見遠處的景色上下晃動,似乎籠罩在霧氣之中,那是地表產生的熱氣所致,這樣的情況下,最容易讓人產生幻覺,也最容易出現海市蜃樓的奇妙景觀。
“砰!”一聲淒厲的槍響。
聽到槍聲,所有人的精神隨之一震,不少人已經端槍在手。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大家舉目朝馬蹄聲來的方向望去,見一個大沙丘下麵衝出了一匹馬,馬上坐著一個人,正朝這邊疾馳而來。
兩個蔡金林的人已經策馬迎了上去。兩方打了一個照麵,一同返回來了。
待那人走近了後,苗君儒認出那人是幫李道明開車的黃桂生,想不到竟是蔡老板的人。
黃桂生的腹部中了一彈,鮮血從槍口狂湧出來,馬背上和地上都是。他來到蔡老板麵前,剛說了兩個字,就一頭栽在馬下,眼看活不成了。這一路跑來,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他說的那兩個字是:前麵。
李道明那些人也許就在前麵,莫非他們已經找了拓跋圭的墳墓,黃桂生想脫身回來報信,不料被他們發現。
前麵傳來紛雜的馬蹄聲,一股黃色的沙塵隨風而至,一定是李道明和龍七的人追過來了。果然,在沙塵中,沙丘上出現了一排人影。苗君儒還沒有反應過來,耳邊的槍聲就響起了,他急忙貼著馬背,緊緊拽住韁繩。
槍聲中,不斷有人中槍,慘叫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苗君儒跨下的馬突然長嘶一聲,筆直往前衝了出去。他心中大驚,暗道:糟糕,馬驚了!
他用力一拉韁繩,哪知手上一鬆,韁繩斷了。心中一凜,急忙丟掉韁繩,雙手抓緊馬鬃,身體盡量壓低,隻要不掉下馬去,就行了。至於馬要跑到哪裏去,聽天由命。
那馬衝下沙丘,他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大幫人,為首的正是李道明和龍七。不待他的馬衝過去,那邊的人已經開槍。
一顆子彈射入馬的頸部,那馬慘嘶一聲,奮力向前奔去。一股熱腥腥的液體撲麵而來,他不敢睜眼,任憑馬狂奔。幾分鍾後,那馬突然倒地,他的身體憑空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處小沙丘山上。
他的嗓子一甜,一大口血噴了出來,剛要掙紮著起身,頭卻越來越沉,耳邊聽到一陣轟隆隆的雷聲,潛意識裏,感覺身體向下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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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醒了過來,四周出奇的靜,沒有槍聲,沒有風聲,更沒有慘叫聲。眼前一團漆黑,耳邊隻聽到“滴嗒滴嗒”的滴水聲,一滴一滴的,很有規律。
他的神智慢慢恢複過來,產生的第一個疑問是,這是什麼地方?
過了些時候,他的眼睛漸漸適應了裏麵的黑暗,感覺頭頂上方射下來一線光。那是他掉下來的地方,看上去好像還挺高的。他把手腳活動了一下,並無大礙。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沒有受傷,真是奇跡。
他支起身體,這才發覺身體下軟綿綿的,用手一摸,全是細沙。
難怪身體沒什麼大問題,是這些細沙的功勞。
剛要起身,頭頂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聽出是林卿雲。
林卿雲的聲音很興奮:“你們看,這裏有個洞,是新的痕跡,他一定從這裏掉下去了!”
周輝和劉若其在洞口朝下喊:“老師,老師,您在下麵嗎?”
苗君儒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周輝高興地叫道:“老師在下麵!”
林卿雲叫道:“苗教授,您沒事吧?我們馬上下來救您!”
上麵有沙土落下來,苗君儒滾到一邊,他摸索著找個地方靠住,掉下來之後,感覺身體象散了架一樣,需要好好休息一陣才行。這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剛才上麵的人喊話的時候,下麵的回音很大。想不到沙土下麵居然有這麼大的空間,莫非這裏就是拓跋圭的墳墓所在?
上麵有人用繩子垂著下來,是周輝。
周輝站在沙堆上,點燃手中的火把,他看到了坐在旁邊的苗君儒,同時也看到苗君儒背部靠著的東西,頓時露出驚恐的神色,叫道:“老師,你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