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苗君儒站起身,怔怔地望著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他實在無法相信剛才聽到的那一句話,盡管隻有三個字:我們走!可這是在中國曆史上消失了幾百年的古代西夏官方語言。
這個老人看上去起碼有八十歲,這麼大年紀的人,居然還有這份超乎常人的力量。苗君儒呆呆地望著老人,見老人單手持劍,挺直胸膛,目光炯炯地望著,如同一個征伐疆場的老將軍,那份氣勢,令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當沙塵暴席卷過來的時候,苗君儒看到那火光突然滅了,所幸他們離火光並不遠,依稀看清了前麵是一處村落,低矮的夯土房,有一半都埋在沙下。
他們都已經有了對付沙塵暴的經驗,用衣服蒙著頭,盡量彎低身子,以免被風刮走。踩著地上浮鬆的沙土,他們來到一間土房前。土房的木板門緊閉著,苗君儒拍了幾下,用當地的回族語言問道:“有人嗎?我們迷路了!”
裏麵沒有人應,估計裏麵沒有人。眼下這種情況,也顧不了許多,他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其他人跟著他,進到屋內。
屋內很暗,麵對麵都看不清。外麵仍有風沙從窗戶和門那邊灌進來。苗君儒會身把木板門關上後,並從旁邊拖了一樣東西,將門死死頂住。
“你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熬過這一陣就沒事了!”苗君儒說道。他沿著牆壁摸索著,好像碰到了一個人,也不管是誰,便挨著那個人坐下。從包內拿出水壺,喝了幾口水,又從包內摸出一塊幹硬的餅,放到口中吃起來。餅上麵滿是沙子,硌得牙齒生疼,管不了那麼多,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好歹得填一下肚子。
心裏想著,等這陣風暴過去,便去向有火光的那戶人家討點吃的,要是能討上一碗酥油麵,就更好了。
“你怎麼不吃東西?”他推了一下旁邊的人,見這人一動也不動,他用手去摸,卻摸到一具幹硬的軀體,心知身邊這個人是一具幹屍,當下忙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
在荒漠的回民村子裏,如果有人死亡,村子裏的人會舉行葬禮,將死者用麻布包裹起來,放到挖好的沙坑裏埋起來,絕對不會就這麼讓死者在屋子裏變成幹屍。除非是村子裏的人都已經死光了,這間屋子裏的人是外來客,本想在這裏休息一下,不料卻由於某種原因死在這裏。沒有人替他下葬,所以變成了幹屍。
但是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何況剛才他們已經看到村子裏有火光。就算是外人死在沒有主人的屋子裏,村子裏的人還是會處理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沙塵暴停了。盡管在屋子裏,苗君儒的身上還是積了一層細沙,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屋子裏突然出現了亮光,是李道明打燃了打火機。
趙二撕了幾塊布,找了一根爛凳腳,做成了火把點燃。
屋內有了光線,登時亮了起來,大家看清了身邊的情形,首先叫起來的是林卿雲,她抱著弟弟林寶寶,正縮在幾具幹屍的中間。
屋子裏有十幾具幹屍,有的倒在地上,有的靠牆坐著。這些幹屍身上穿的衣服,並不是回民,而是他們幾個人身上穿的差不多,都是漢人,而且是死的時間不長,應該不超過兩年。
這些是什麼人呢,怎麼會死在這裏?
李道明望著一具頜下有胡子的幹屍叫道:“邢掌櫃的!”
“你認識他?”苗君儒問。
李道明說道:“邢掌櫃是蔡老板的人,去年我父親來尋找寶藏的時候,聽說他帶人去山西收貨,後來聽說遇了土匪,就再給沒有回去,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苗君儒說道:“也許他們也是來尋找寶藏的,這次蔡老板不就來了嗎?”
“說得也是,也許他們跟著我父親來的,結果走迷了路,到了這裏!”李道明說道。他用那把鐵劍將幾具屍體翻了遍,並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倒是趙二朝那些幹屍拜了幾拜後,把幹屍上的衣服剝下來,做了幾個火把。
周輝和劉若其也學著趙二的樣子,朝幹屍拜了幾拜,他們跟著老師出外實習時,見的都是骷髏骨骸,象這樣的幹屍,還是第一次見到。用死人的衣服來點火,多少有些忌諱,他們那麼做,是想求個心理上的安慰。
“走,我們去找村裏的人,”苗君儒說道。若是叫他一個晚上都和這些幹屍呆在一起,心裏確實也不舒服,就算村裏的人不給他們吃的,也得另外找個地方安歇,找些木頭燒個火堆,那樣就不冷了。
他們舉著火把,朝村內走去。天上的月亮升起來了,明晃晃的照著地麵,就是沒有火把,也能夠看得清。
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火把熄了,把火把留到該用的時候用。
這個村子並不大,隻有十幾戶人家,他們一連敲了幾家的門,都沒有人應,而且屋子裏也沒有火光。
怪事,人呢?
他們站在一間屋子麵前,並未上前敲門,而是想聽到裏麵的聲音,哪怕是有人走動的聲音也好。
村子裏很靜,除了他們幾個人的腳步聲外,一點聲音也沒有,這種靜,靜得讓人害怕。他們在村子裏走了這麼久,並沒有見到地上有一堆牲畜的糞便,當然,也沒有牲畜的叫聲。
難道村子裏沒有一個人的嗎?可是他們明明看到了火光。
“我們再找找看!”苗君儒說道。
他們正要朝一間類似回民伊斯蘭教教堂一樣的屋子走去,突然聽到一陣紛雜的馬蹄聲,尋著馬蹄聲的方向望去,見村口方向出現一條火龍,那是一支支火把連接成的。
火龍來的速度還挺快,轉眼間已經到了村口。
“快,先找地方躲起來!”苗君儒說道。
他們順著一道倒塌的土牆翻到院子裏,各自找地方躲了起來。苗君儒和趙二躲在院門邊,從院門破損的縫隙裏朝外看。
那隊人馬進了村子,苗君儒看到了為首的那個人,濃眉長發,用一條黑色的絲帶紮著額頭,腰裏斜挎著彎刀,騎著一匹棗紅色的大馬。那馬的個頭,明顯比普通的馬要高出半頭,也不知是什麼品種。
那個人的身邊,跟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人麵容凶惡,一條刀疤從額頭直到右耳根,右眼上戴著眼罩。另一個人身材瘦小,騎在馬上,象一個小孩子。
令苗君儒奇怪的是,這些身上穿的居然是古代西夏國的武士裝束,長纓盔甲、彎刀、長槍、弓弦、箭袋。所用的武器,也與現代人格格不入。
他們是群什麼人呢?
他聽到身邊的趙二發出“不不”的聲音,用手抓去,抓到趙二,發覺趙二的身體在哆嗦。
他低聲問道:“你怎麼啦?”
趙二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見過他們,他們不是人,是……是魔鬼……槍打不死的魔鬼……”
想不到趙二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可是苗君儒看到的,明明是人呀!除了裝束和武器顯得怪異外,其他的與常人完全相同。那些人在馬上,還相互說了話,隻是由於馬蹄聲太雜,沒有辦法聽清。
在這群人之中,居然還有一個女人,那女人用麵紗蒙著頭部,身上穿的,竟然是西夏國王妃的裝素。
難道真的是見鬼了?
趙二繼續說道:“我們的人,就是他們殺的,除了我之外,其餘的全死了!”
“哦!是這樣!”苗君儒問道:“你們開槍了?”
“是的,開槍了,打不死他們,他們象魔鬼一樣,來得很快,轉眼就到麵前了,很多人還來不及開第二槍,就已經死在他們的刀下了!” 趙二說話的時候,聲音仍在顫抖。
“有這樣的怪事?”苗君儒還真不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槍都打不死的人,除非如趙二說的,他們根本不是人。
領頭的那個人來到那間教堂前,下了馬。但是他身邊的人並不下馬,而是拔出刀,警戒地望著四周。
看他們的動作,就知道是一群訓練有素的人。
李道明就蹲在旁邊,聽到趙二說的話後,將槍口朝外麵的人瞄準,苗君儒眼尖,忙一把抓住他開槍的手。
李道明低聲道:“他們殺死了我的父親,我要他們償命!”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苗君儒說道:“他們有好幾十個,而你的槍裏就隻有那幾發子彈,對付兩三個人還可以,就算你打死他們幾個人又能怎樣,我們這幾個人,最終還不是會被他們殺死?”
李道明悻悻地問:“那你說怎麼樣,殺父之仇我不報了嗎?”
苗君儒低聲道:“你認為現在是報仇的時機嗎?”
李道明忿忿地收起槍,咬著牙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苗君儒朝外邊看了一眼,說道:“我們必須弄清楚他們是些什麼人,你沒有聽趙二說嗎,去年你父親手下有那麼多人,結果還不是全被他們殺了?他們所騎的馬,絕對不是平常的馬,行動起來,速度非常快,還沒有等你開第二槍,他們就衝到麵前了。”
李道明問道:“你有什麼辦法弄清楚他們是什麼人嗎?”
苗君儒搖搖頭,說道:“現在我隻能說,他們不是普通人!我們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否則會象我們見到的那些人那樣,躺在這裏變成幹屍!”
苗君儒的話讓其他人的心頓時懸了起來,打擊緊貼在土牆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不遠處,苗君儒見那間屋子裏亮起了燈光,那個男人下馬後,徑直進了屋子。其餘的人騎著馬,在並不寬的街道上來回跑動,激起一陣陣的灰塵。幾個漢子騎馬在那個女人左右轉著,並不離開,好像是忠誠的衛士,時刻保護著這個女主人。
一陣連綿尖厲但卻悠長的音樂聲傳來,苗君儒尋聲望去,見一個漢子丟掉韁繩,雙手拿著一個短短的東西,在那裏吹。
是羌笛!
苗君儒似乎想到了什麼,在天極峰的懸崖上,那四個字中,有一個字就是羌字。但是破解那四個字已經沒有意義的,因為要找的天師神劍,已經握在了李道明的手上。
進屋去的那個男人很快就出來了,朝眾人叫了一聲,飛速上馬,朝村外飛馳而去,其他人緊緊跟在後麵,馬蹄聲過後,見那條火龍很快消失在黑暗中。這些人來得快也去得快,就像是一群黑暗中的幽靈。
苗君儒站起身,怔怔地望著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他實在無法相信剛才聽到的那一句話,盡管隻有三個字:我們走!可這是在中國曆史上消失了幾百年的古代西夏官方語言。
一種消失了幾百年的語言,居然被他聽到了。
穿著王妃服飾的女人,身著古代武士盔甲的男人,這些到底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