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平坦的湖麵出現了奇異的景象,一具具人與動物的骸骨,成生前站立狀挺立在沙土中,甚至還有人體骸骨騎在馬的骸骨上。各種姿勢的都有,就象一尊尊雕像。
他騎著馬朝前趕,見太陽已經漸漸西斜,他胸前的衣服敞開著,那串墨玉佛珠仍掛在胸前,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一層五色光圈,光圈漸漸擴大,籠罩住了全身。
苗君儒感覺那幾隻已經撲到他身上的狼迅速離開,並發出幾聲慘嚎。他聽到狼群逃離的聲音,很想睜開眼睛,起身看一看。可不知道為什麼,眼皮很沉重,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醒了過來,見天色已經大亮。他一骨碌爬起身,見除了持槍的手被咬傷外,身上並沒有別的傷痕。
那匹馬倒在離他不遠處的草地上,他來到馬的麵前,見馬身上並沒有傷痕,但是這匹馬看上去好像瘦了一大圈,馬皮上有無數紅色的斑點,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他從馬背上取下行李,在他的身後,是波光粼粼的水麵,湖麵有十幾個平方公裏大小,湖水清澈透底,他拿著一個空了的水袋,想要走到湖水中去打水,剛走幾步,就看到一隻死在湖邊的沙狸。這隻沙狸就倒在水邊,好像剛死沒有多久,皮毛的顏色還很新鮮。
他猛地一愣,難道這湖水有毒?
回頭看了一下馬屍,也許昨天晚上這馬吃了草後,喝了湖水,才中毒死的。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在中毒死後,不同程度都會出現口鼻留血的現象,可是沙狸和馬,都沒有中毒死後的特征。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湖水,清亮清亮的,一眼就看到湖底的沙石。奇怪的是,湖底居然沒有一根水草,但是湖邊草地上的草,卻長得非常茂盛,泛著正常的青綠色。
離岸邊不遠的水麵上,有一大團黑色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他不敢再往前走了,回到死馬的身邊,從行李中拿出一些幹糧,就著水袋中那一點剩餘的水,吃了一些。
坐了一下之後,他收拾好行李,撿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帶上,其他的都丟掉,盡可能減少身體的負荷。
他本來想往回走,那樣也許能夠走到昨晚遇到狼群的地方,可是他現在連一滴水也沒有了,一個人徒步在荒漠裏走,熬不了多久便會脫水而死。就算他到達那裏,也追不上那些人了。
有水的地方,氣溫不會太高,而且腳下是綠色的草地,比走在荒漠中強多了。
如果他在赤月峽穀中看到的湖泊,就是眼前這個湖泊的話,隻要沿著湖邊往東走,就能到達赤月峽穀的穀口。
而往西走,也許能夠遇上蔡金林他們,或者闖入魔鬼地域。
傳說中的魔鬼地域,他倒想見識一下,為什麼在那種地方開槍打不死人。他選擇了往西。
他很希望能夠遇上一些人,哪怕是那些西夏武士也好。
×××××××××××××××××××××××××××××××××××××××
他在烈日下沿著湖邊往西行,走出幾裏地後,腳下的草地漸漸稀疏起來。湖水仍然那麼清澈誘人,雖然他很渴,但是不敢喝,伸手抓了幾把草,放在嘴裏咀嚼。草汁麻麻的,很苦澀,嘴裏好歹有了一點水分,倒不覺得那麼渴了。
越往西走,湖邊的越稀疏,到後來竟沒有了,全是幹硬的沙土和大大小小的石頭。不時還看到動物的骨頭。
湖麵上的那團黑影越來越大,似乎超出了水麵。他耳中聽到一陣類似飛機的“嗡嗡”聲,正是他昨天晚上聽到的那種。
見湖麵上升起一大塊黑黑的雲霧,越來越高,並左右移動著,麵積越來越龐大,幾乎遮掩了半個天空。漸漸地,黑雲朝他這邊移了過來。
他看清那一大團遮天蔽日的黑雲,竟然是一隻隻如同指頭般大小的蚊子,臉色頓時嚇白了。這是一種變異的沼澤毒蚊,任何闖入它們地盤的人或動物,都無法逃生,那隻沙狸就是很好的例子。昨天晚上那群狼,也是被這種沼澤毒蚊嚇跑的。就在他昏睡過去的時候,正在吃草的馬也受到了毒蚊,被吸光了血。
難怪馬的身上會有無數紅色的斑點,可是這些毒蚊為什麼隻攻擊馬,而卻放過了他呢?
轉眼間,那些毒蚊已經飛到了他的頭頂,他連忙用手抱著頭,蹲下身子。如果毒蚊要攻擊他的話,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濟於事,除非跳到水裏,或者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毒蚊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主動空出一個空間,好像害怕他似的。有幾隻蚊子不要命地朝他衝過來,剛一觸到他的衣服,就落到地上了。
怪事,難道他身上有什麼克蚊的藥物嗎?
一定是那包佛門檀香。
他扯開衣服,見那包妙安法師送給他的佛門檀香,早已經被汗水浸濕了,緊緊貼在他的胸前。衣服扯開後,檀香的味道更濃鬱了些,那些蚊子“呼”地一下飛開,唯恐避之不及。
他看著那一大團毒蚊往西南方向去了,湖邊恢複了以前的平靜。
有蚊子生活的水域,應該是沒有毒的。殺死馬和沙狸的凶手都是蚊子,與湖水無關。他想到這裏,高興起來,轉身走入湖中,用手捧起一掬湖水,輕輕喝了一口。水有點苦,帶著一絲荒漠特有的土腥味。
喝了幾大口後,感覺身體並無異樣,便將幾隻水袋都裝滿了水。
他返到岸邊,放下背包,脫掉衣服,正想下湖洗個澡,洗掉滿身的汙垢。湖麵上突然吹起一陣旋風,湖水奇跡般的退下去,旋風消失的時候,湖水居然也消失了。若大的湖,隻剩下湖底的沙石。
湖水呢?
就算是龍卷風將水卷走,也應該留下一些的。他站在湖邊,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炙熱的陽光,很快將湖底的沙石中的水分蒸發掉。遠遠望去,都是平坦的沙地。若不是他剛才所見,還真不敢相信這地方原本是個湖泊。
一陣大風吹來,帶起湖底的沙塵,整個天地頓時成了黃褐色。他眯著眼睛,很快穿好衣服,背上背包,用毛巾包著頭部,繼續向前麵走去。
戈壁灘上風來得快也去得快,但是有時候也會吹上一整天。
沒有多久,大風就漸漸平息。
原本平坦的湖麵出現了奇異的景象,一具具人與動物的骸骨,成生前站立狀挺立在沙土中,甚至還有人體骸骨騎在馬的骸骨上。各種姿勢的都有,就象一尊尊雕像。
整個場景,與古代的戰場沒有兩樣,兩班人馬正在進行著殊死拚搏,隻是他們的身上沒有鎧甲,手上也沒有兵器。
但是他們的雙手,卻成緊握狀,有的高高舉起,仿佛揮舞著大刀向對手砍去;有的並攏向前,如同持槍刺入對手的身體。
怎麼會這樣?
一群在戰場上正在生死拚殺的人,突然被時間定格了,歲月流逝,他們身上的盔甲和手上武器都已經隨著肉體腐爛,隻留下這白森森的骨頭。他們的身體並沒有倒下,全都奇跡般的站立著。
這樣的場景如果出現在他的考古文章中,會被人當成神話看,但事實上,是真的。他無法對任何人解釋眼前的現象。
和湖水的離奇消失一樣,這些人與動物的站立骸骨,也找不到答案。
他試探著一步步朝那些骸骨走過去,來到一具騎在馬上的骸骨前,伸手摸過去,就在他的手碰到骸骨的時候,骸骨似乎不堪重負,突然變成了粉末,連同胯下馬一起落在地上。於此同時,整個戰場上站立著的骸骨,相繼倒在地上。沙地上頓時鋪上了一層銀白色的粉末,再也找不到一截完整的骨頭。
如果有風吹來的話,這些銀白色的粉末,會隨風吹到荒漠的各個角落。這樣的戰場奇景,從此不再存在,仿佛一切沒有發生過。
他為自己剛才的魯莽有些後悔,如果他不去碰的話,也許這樣的奇景會繼續下去,千百年來,這樣的景象絕對不隻出現這一次。地球上的很多奇怪景觀,一旦有外來物體闖入,地理磁場受到影響,景觀就會隨之消失。
他退了回去,照著原先的方向繼續朝西走。
有水有食物,他可以堅持好幾天,隻希望能夠盡快遇上蔡金林他們。他想起了趙二說過的那個幹涸的湖泊,現在這個湖泊,不就是幹涸的湖泊嗎?
×××××××××××××××××××××××××××××××××××××××
他往前走了一段路,漸漸離開了湖泊,看到前麵有一道比較高的土坡。他在土坡下坐了下來,打算休息一陣,爬上土坡繼續朝西走。
坐下來沒有多久,就聽到土坡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起身抬頭望去,見土坡上出現幾道人影。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正是趙二。
趙二也看到坡底下有人,催馬衝了下來,近前一看,認出是苗君儒,驚喜地叫道:“苗教授,你怎麼在這裏?”
上麵陸續有人下來,苗君儒一看這些人中,並沒有周輝和劉若其,忙問林卿雲:“他們兩個人呢?”
林卿雲在一旁道:“你們三個人過去後,沒有多久就刮起了風暴,風暴過後,他們派人去找你們,可是連找你們的人都沒有回來。失蹤的還有蔡老板和他手下的人。”
“可能是風暴把他們刮走了!”苗君儒遺憾地說道。看樣子,他的那兩個學生一定凶多吉少。
“你是怎麼一個人到這裏的?”趙二問。
苗君儒將自己的經曆向大家說了一遍,接著朝前麵一指那地勢平緩的沙地,問趙二:“那裏應該就是你所說的幹涸湖泊了吧?”
“是的,”趙二說道:“我們從這裏往前筆直走,通過這塊幹涸的湖泊,黃昏的時候就可以進入魔鬼地域了!”
正說著,李道明帶人過來了,他看到苗君儒,臉上掠過一抹驚奇的神色。
苗君儒走過去說道:“我懷疑我們看過的那張地圖有假!”
李道明下了馬,問道:“地圖你也看過了,證明確實是幾百年前的東西,怎麼會有假?”
苗君儒說道:“地圖確實是幾百年前的的人畫下的,但是畫地圖的人,並不希望我們找到寶藏。”
李道明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苗君儒說道:“你想想,我昨天和你們分開後,為什麼今天會出現在你們的前麵,很簡單,因為我走的是一條捷徑,不象你們要經過淵泉子,繞一個大彎!”
李道明想了一下,苗君儒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他問道:“當年畫圖的人畫下這副假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苗君儒說道:“我也想知道,藏寶圖每隔幾年就出現一次,好像有意讓來的尋寶似的,去年藏寶圖在你父親的手上,今年藏寶圖卻到了林福平的手裏,你不覺得這之間的事情很蹊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