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普通的一具屍體,在地下埋了幾百上千年,也會有令人膽寒的屍毒,這是每一個考古研究人員都知道的基本常識。
“我想應該是的!”齊遠大說道。
苗君儒說道:“但是她們外表的皮膚和肌肉都蠟化了,形成了一具具的蠟屍”
“要不我們運一具出去研究,你看怎樣?”齊遠大說道。
苗君儒走到過道裏,看了看兩邊的“房間”中的女屍,這些女人生前都是李元昊的後宮妃嬪和宮女,在李元昊死後,被用來做了人殉。
這些女人也真可憐,生前得不到帝王的寵信,死後才得以用這樣的方式永遠服侍帝王。
那些士兵全都穿上的衣服,有幾個朝右邊角落裏的柱子走去,想去摘柱子上的夜明珠。
苗君儒叫道:“不要亂動!”
程排長一聽,很不高興地問:“為什麼?”
苗君儒叫道:“剛才你在上麵就已經看到了,這裏麵每一個地方都機關重重,你手下還剩下多少個人?難道你想他們都死在這裏嗎?”
那幾個士兵麵麵相覷,不敢在朝前走了。
蔡金林望著那幾顆夜明珠,眼中露出貪婪之色,聽了苗君儒的話後,想起離寶藏還差很遠,要是這麼早就把人報銷在這裏,太不值得了!
說不定寶藏裏麵,比這四顆夜明珠值錢的東西還有很多呢。他說道:“你說得有理,說不定手還沒碰到珠子,命就沒有了,還是想辦法找通往下一層的通道!”
苗君儒站在那裏,朝四周看了看。上麵下來的通道是在龍椅的下麵,那從這裏通下去的通道在哪裏呢?
應該是在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皇帝的後宮妃嬪,也有地位高低之分,通道應該在地位最高的那個女人那裏。
這裏每一間房都一般大小,裏麵的擺設也是大同小異,每一個女人都是赤身裸體,似乎看不出有什麼貴賤之分。
但是難不倒苗君儒和齊遠大,這些女屍身上雖然沒有衣服,但是頭上的發髻不同。
在西夏國的後宮,各妃嬪與宮女的發髻式樣和高低,都有嚴格的規矩。他們倆一邊走,一邊用一根斷矛敲打著麵前的地板,以防觸動機關。
這下麵的地板與上麵的不同,上麵用的是大理石,而這下麵的,則是一種類似玉石的石頭,顏色為乳白色,正是有這些乳白色石板的反光,才使得那四顆夜明珠發出的光線,足夠照亮每一處角落。
在這下麵,根本不用打手電筒。
他們一間房一間房的看過去,突然,他們的腳步停住了,苗君儒蹲了下來,就在他麵前不遠的地方,斷矛敲擊在地板上,發出很空洞的聲音。
他用手按了一下地板,隻見幾塊地板同時一下子向下裂開,露出一個大洞來。若是人走在上麵,已經掉下去了。他朝下麵掃了一眼,見下麵是一個大陷阱,裏麵一根根的長槍豎立著,槍尖上還閃著點點寒光。
他們兩人相視望了一眼,暗道:好險!
石板慢慢地合上了,若但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是陷阱。他們起身,試探著從旁邊繞了過去。其他人都跟在他們的後麵,非常小心地走著。
“是這裏了!”齊遠大叫道。
這間房間在右邊這排房間的中間,大小和別的房間一樣,擺設的東西也差不多,不同的是坐在梳妝台前的女屍,還有女屍身後的那張大床。
這張床明顯比別的床要大許多,而且床頭的雕飾也不同,床上鋪著綾羅綢緞,上麵的花色和繡出的圖案也不同。
那具女屍坐在梳妝台前,身邊還站著幾具女屍。這幾具女屍的樣子,好像是在幫那具女屍梳理頭發,其中一具站著的女屍手上,捧著一頂金絲珍珠鳳冠。另一具女屍的手上,卻拿著一把刀。
齊遠大走過去,就在他離女屍還有幾步遠的時候,感覺腳下絆到了什麼東西,那個坐著女屍突然一下子轉了過來,他大驚,扭頭對苗君儒叫道:“苗教授,我中……機關……”
最後那兩個字是他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苗君儒看到一把彎刀就插在他的胸前,鮮血沿著彎刀的刀刃流在地上。
“老師!”李道明大叫要衝過去,被苗君儒拉住。
“不要莽撞,”苗君儒說道:“你看他腳邊的絆線是半透明的,要是我先走過去,也會觸上!是齊教授替我死了。”
齊遠大倒在旁邊的大床上,鮮血浸紅了床上的綾羅綢緞,他的腳上,還纏著那根絲線。絲線的另一端伸入一塊地板內。
齊遠大絆上絲線,扯動地板下的機關,機關帶動了兩具女屍。他體內流出的血漸漸成了黑色,那把彎刀上有毒,不要說被插進體內,就是碰破點皮,也是致命的。
苗君儒看著那具坐著女屍,女屍的臉上似乎蕩漾著一抹詭異的冷笑,當初設下這個機關的人,好像算準了日後會有人進入這個房間似的。
他想要過去仔細查看,聽到程排長叫道:“以後碰到有懷疑的地方,就丟個手榴彈過去看看,總比死人要好!來人,丟個手榴彈過去,炸他娘的!”
“慢著,”苗君儒說道:“齊教授還在那裏,就是要炸的話,也得先把他弄出來呀!你們站遠點,讓我過去看看!”
他用那根斷矛小心地向前試探著,來到齊遠大的身邊,用手中的天師神劍挑斷了纏在齊遠大腳上的絲線。那絲線斷了之後,迅速縮入地板中。他聽到一聲細微的聲響,暗道不好,身體往後一退,順勢滾在地上。
一陣破空之聲過後,兩排弩箭分上下兩層從牆壁內平射而出,若不是見機得快,已經被弩箭射穿了身體。他身後的人幸虧早已經閃到一旁,否則站在前麵的絕對無法幸免。
他趴在地上,一點一點爬到大床的邊上,用手把齊遠大扯了下來。他剛要起身,又聽到一陣破空之聲,弩箭射到對麵的牆上後,落在地上。
象這種被觸動後,每隔一段時間就射出一次的機關,是並不少見的。
他拖著齊遠大的屍身,來到眾人的麵前。齊遠大中刀的傷口,已經爛成了一個大窟窿,想必那刀上的毒還有很強的腐蝕性。
苗君儒望著齊遠大已經失去血色的臉,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兩個月前,他站在國際考古工作者會議的講台上,口若懸河地發表著自己的觀點,可是現在,卻靜靜的躺在這冰冷的地麵上。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化成一大灘黑水,永遠在人間消失。
“你的父親,你的妹妹,你的老師,接下來還會輪到你,究竟是為了什麼?非要搭上自己的命呢?”苗君儒低著頭,他的話是說給李道明聽的,相信所有的人都聽得懂,他的聲音很低沉,“就為了那些財寶,爭得你死我活,到頭來,誰又能得到呢?”
李道明滿臉的羞愧,在齊遠大的屍體前跪了下來,說道:“老師是想找到寶藏,解開那段曆史的謎團,他在敦煌莫高窟的一本小冊子裏,發現了一點當年西夏皇宮內亂的記載,他一直懷疑李元昊不是死在太子寧林格的手裏,而是死於皇後之手。”
“每一個考古工作者都想解開曆史的謎團,可是解開了又怎麼樣?”苗君儒顯得有些傷感。
“苗老師,您也不要太……”林卿雲想勸苗君儒,可是話說到一半,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我們還要下去嗎?”苗君儒問蔡金林,“就算你得到了那些財寶,有能怎麼樣呢?”
蔡金林冷笑道:“誰不想得到那些財寶呢?”
苗君儒指著那張大床說道:“往下麵去的通道口,應該就在大床低下,你叫人把大床移開就行!”
蔡金林問:“萬一還有機關呢?”
“好,我搬開給你看,”苗君儒走到大床前,用天師神劍劈倒床邊的幾具女屍,把劍放在床上,雙手握住床腳一較勁,立刻將床移動了不少。
他在搬床的時候,已經下了必死的念頭,如果這個時候有機關啟動的話,他根本不想躲閃,若是他一死,這些人就沒有辦法進入下一層,找到通往寶藏的通道了。
南齊北苗已經去其一,這是中國考古界的悲哀,還是個人的悲哀呢?
幾個士兵上前,合力將大床抬開,見下麵隻有平整的地板,並沒有什麼洞口。苗君儒已經看到被女屍坐著的凳子,是和地板連在一起的,剛才就是那個凳子轉動,才連帶女屍轉過了身體。
他的雙手搬住那張凳子,左右各轉動了一下,隻聽得一聲響,床下的幾塊地板同時開啟,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來。
一個士兵朝洞口瞄了一眼,拿出了兩個手榴彈,扯開拉線丟了下去,兩聲巨響過後,大家都感覺到地麵顫抖了一下。另兩個士兵提著兩桶汽油,他們手中的手電已經沒有電了,要下去的話,隻有點火把。其他幾個士兵把那捆長矛解開,撕下房間與房間之間的幕帳,用來做火把。
蔡金林望著李道明,說道:“不用我多說了吧?”
李道明拿著一個士兵遞來的火把,士兵們沒有將火把點燃,怕象上一層那樣死得莫名其妙。他無奈地朝洞口走去,不料苗君儒上前幾步,走在他的前麵。
“苗老師,”林卿雲驚叫起來。
林寶寶也叫道:“老爸,我還要跟你回北平去,我答應了小梅的,男子漢必須說到做到!”
“放心,我不會那麼早死的,”苗君儒說道,他們走下了台階,聞到了手榴彈爆炸後的硝煙味,同時也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這香味就是從下麵冒上來的,似蘭似麝,隱隱還有一絲檀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