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兩步,突然聽到一陣鈴聲響,仔細一看,原來他不小心觸上了一條細線,那細線橫拉著,離地約10厘米高,船上的人叫驚夜鈴。
苗君儒說道:“我聽魯堂主說過,那個服侍王凱魂的婢女小蓮,其實是盛家放在王凱魂身邊的,你不覺得很多事情,都象早就安排好了一樣?”
苗君儒衝出了那些人的包圍,要想追上魯明磊已經不可能了,他獨自一人往另一個方向而去。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找到梅國龍。
隻要跟著田掌櫃那些人,梅國龍一定會出現。
他和水神幫的人相處了這麼久,已經掌握了幫內的江湖黑話和接頭切口,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販夫走卒模樣的人,混在江邊的漁民裏。
長江上下遊的漁民,十有八九都是水神幫的人。他很快打聽到,李長老逃到江邊的時候,被水堂的人抓到了,現正押在船上。兩條船往上遊去了,至於去哪裏,下麵的這些人根本不知道。
水路走要比陸路慢得多,更何況還是逆水而上。
苗君儒沿著江邊那條纖夫們踩出來的路,隻一天的時間,就追上了田掌櫃他們的那兩條船。這一路上,他遇到好幾撥人的盤問,有士兵也有水神幫的人,都被他輕鬆應付過去了。
他望著江中緩慢行駛的兩條帆船,想上船去看看。
夜半時分,從上遊飄下來一堆雜草,那堆雜草在靠近那兩條船的時候,從草中探出一顆頭來,正是苗君儒,待雜草與船幫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突然伸出雙手鉤住船幫,並輕輕地攀了上去。
船上的人大多已經睡著,隻有幾個水堂的弟子來回走著,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可惜他們沒有看到那個悄悄上船的苗君儒。
苗君儒上船後,並不急於行動,而是找一個角落,用船帆將自己蓋了起來。
兩個小時後,其他的人都睡去了,隻留了兩個人坐在那裏說話。苗君儒正要起身,突然聽到船邊一陣細微的水響,過了一會兒,見右邊的船舷上來兩個人,依稀可見第一個人是梅國龍,另一個人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很快記起,是在梅國龍給他看的照片上,那個人叫肖剛,是總統府的侍衛。
他們兩個人上船來做什麼?
苗君儒剛要起身,離他不遠的那兩個人發現了那邊的情況,起身朝那邊走過去。當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伸腿將第一個人掃倒,接著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住第二個人喉嚨。
倒在地上的那人正要起身,被他一腳踢中太陽穴,當場暈死過去。
被捏住喉嚨的那人發出“咯咯”的聲音,呼吸急促起來。
“不要吭聲,否則殺了你!”苗君儒低聲道。
那人忙點頭。
苗君儒低聲問:“你們把神貓李關在哪裏?”
那人輕聲道:“在後麵那條船最下層的船艙裏。”
梅國龍和肖剛走了過來,低聲問道:“苗教授,你怎麼在這裏?他就是我對你說過的肖剛。”
“你們怎麼也上來了?”苗君儒朝肖剛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他接著說道:“換上他們兩個人的衣服,到後麵那條船上去救神貓李。”
船艙內傳來一個人的喝問:“小六子,你們幹什麼?”
苗君儒身邊的那個人忙應聲:“沒事,我們鬧著玩的!”
船艙內的人罵道:“把招子(眼睛)放亮一點,出了事饒不了你們!”
梅國龍換好了衣服,低聲道:“我們本來想帶著神貓李一起走,可是那老家夥不相信我們,臨時溜走了,我們還幫他把人引開,誰知道他還是落到人家的手裏。”
苗君儒問:“你們上船是來偷東西還是來救他的?”
肖剛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都做!”
“兄弟,委屈你了!”苗君儒一張擊在那人的腦後,將那人擊暈,剝下衣服後,連同另一個人一起綁著,塞住嘴放到船帆的下麵。
三個人輕手輕腳地來到船尾,見兩條船之間有一根粗大的繩索連著,兩船相隔約二三十米,那條船上有好幾個人,舉著火把在船上走來走去,若從繩索上爬過去,肯定會被那些人發現。
苗君儒拿過一條繩索,低聲說道,“你們把繩子拴在腰上,我放你們下去,這樣他們就看不到,到了那邊之後,我在這條船上點火,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們就趁亂進船艙,完事後跳水走。”
肖剛和梅國龍各自在腰上綁上繩子,輕輕下到水裏,他們這麼做是不想被江中的暗流卷走。
苗君儒蹲在船邊,手抓著繩子一點點地往下放,眼見著梅國龍和肖剛靠上了那條船,忙把繩子拴在邊上。
他伸手往口袋中一摸,卻摸了一個空,想起在洞中的時候,把那個打火機送給王凱魂了。
他回到那兩個人身邊,摸了一陣也沒有摸到點火的東西,正要另外想辦法,卻看到船艙內走出一個人來。
“媽的,小六子,你們一定偷懶睡覺去了,看老子怎麼整你?”那人罵罵咧咧地朝苗君儒這邊走過來,走近後一看情況不對,剛要張口叫人,可是已經遲了。
苗君儒一拳擊在這人的腹部,當場將這人打暈。
他把這人輕輕放下,向船艙內走去,下到裏麵一看,見並排睡著幾個人,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盞點著的馬燈,還有兩把大刀。
他上前兩步,突然聽到一陣鈴聲響,仔細一看,原來他不小心觸上了一條細線,那細線橫拉著,離地約10厘米高,船上的人叫驚夜鈴。
這驚夜鈴一般在裝貨的船上才有,長江上下那麼多來往的貨船,船上的貨很容易引來水賊的偷盜。白天倒還好,到了晚上,水賊出沒得很猖狂,船家防不勝防。後來人們想出了辦法,就是在一些地方裝上掛有銅鈴的細線,外人上船後不小心觸到細線後,銅鈴就會響。
銅鈴一響,睡在小桌旁的一個漢子一骨碌爬起來,伸手去抓桌上的大刀。他的反應夠快的,可是再快也沒有苗君儒快。
苗君儒縱身上前,已經把兩把刀抓在了手裏。
其他的人也醒了過來,驚駭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我不想殺你們,別逼我動手,”苗君儒說道:“這條船上還有多少人?”
“上麵就我們幾個,”一個漢子看著苗君儒手上閃著寒光的大刀,低聲說道:“下麵關著木堂的一些人,還有火堂和土堂的兩個堂主!”
原來田掌櫃早就把火堂和土堂控製住了。
“把艙門打開,把裏麵的人放出來,”苗君儒說道。
一個漢子爬起來,走到一邊把下層的艙板打開,下到裏麵去了,不一會兒,裏麵陸續有人出來。
桌邊的那個漢子見苗君儒不留神,猛地撲上前,雙手去奪苗君儒手裏的刀,同時叫道:“兄弟們快動手!”
苗君儒情急之下,橫刀一撩,一股鮮血立刻噴了出來,噴得他一頭一身。
那個漢子的脖子上中刀,踉蹌著撲倒在地。其他人見狀,頓時不敢動了。
苗君儒冷聲道:“還有誰不服的?”
沒有人敢應聲,一個個驚恐地望著他。
“這條船等下要沉,你們各自逃命去吧!”苗君儒用刀背磕碎了馬燈,裏麵的煤油由桌子上流到那些漢子睡覺的棉被上,一股火苗立刻竄了起來。
兩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被人扶著從下麵上來,看到苗君儒後,其中一個老頭問:“好漢,走的是那趟水?”
苗君儒聽得懂那是江湖切口,意思是問他哪個幫會或是做什麼的。他回答道:“兩位分別是火堂和土堂的堂主,我已經知道了,趕快逃命去吧!”
另一個老頭道:“壯士可否留名,本堂主……”
苗君儒微笑道:“我隻是無名之輩,你們如果要想謝我的話,回去後整頓手下的人,不要幹害人的事就行了。”
船艙內的火勢漸漸打了起來,那些人爭著往外跑。
苗君儒隨著他們來到外麵,見不少人已經跳水。水神幫的人個個會水,就算綁著他們的手腳丟到水裏,也不見得能夠淹死。
後麵那條船上的人早已經看到這邊的情形,大聲喝問著,可是沒有人回答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