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地耗子(3 / 3)

苗君儒說道:“你為什麼要騙你們大當家的?我們進來的盜洞是以前挖的,若以你們的規矩,絕對不可能留下那麼大的一個洞,更不可能……”

老地耗子嗬嗬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內行人。不錯,這個鬥是我幾年前和朋友一起掏的,我看這裏的環境不錯,所以留了洞口,就當是給自己留個藏身的地方。給你看的那些東西,是我從別的地方搞來的。大當家的做人太死板,這世道太亂,我得替自己著想,你說是吧?”

這話說出來,確實有幾分道理。苗君儒說道:“你和大當家之間的事,我不想摻和。我隻想盡快離開這裏,和我的學生一起去邯鄲!”

老地耗子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你這樣子,也是懂些江湖規矩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換了一個口吻,接著說道:“皇帝穀是個很神秘的地方,無論是從前還是現代,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出來的,八路軍有人進去了,小鬼子也派人進去了,都沒出來。你作為考古學者,難道不想弄明白裏麵葬的是哪一朝的皇帝,解開曆史之謎嗎?”

老地耗子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對苗君儒的誘惑確實很大,他微微笑了笑,說道:“你說了,進去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出來,我雖然很想知道裏麵葬的是哪朝的皇帝,可也不願意白白把命丟在這裏。”

老地耗子笑道:“你要是跟別人進去,也許出不來,但是我不同!”

苗君儒說道:“性命攸關的事,我怎麼相信你!”

老地耗子看了一眼旁邊那人手裏的火把,說道:“我在火把上加了點料,沒有我的獨門解藥,七天之後就會七竅流血而死。苗教授,如果你不信的話,盡管試試!”

江湖上有很多奇人異士,擁有各種毒性不同的毒藥,苗君儒自從吃過洛書神篇,身體已是百毒不侵,(詳情見拙作苗君儒考古探險係列之《黃帝玉璧》)可他不得不替身邊的醜蛋著想。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問道:“你為什麼選擇我?”

老地耗子笑道:“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照著我說的去做就行,千萬不要有別的想法,否則你會後悔的!”

苗君儒問道:“你要我回去怎麼跟大當家的說?”

老地耗子說道:“鬥已讓人掏過,黃白之物都讓人順走了,就剩下這幾樣看上去不值錢的破銅爛鐵。先前死在這裏麵的那幾個兄弟,是中了鬥裏麵的陰招。(黑話:毒氣)”他走上前拍了拍苗君儒的肩膀,繼續說道:“苗教授,我老地耗子是最講義氣的,今晚的事,就我們三個人知道!”

苗君儒的臉色一變,說道:“留他一條命,小孩子不會亂說的!再說,他是抬棺村的人,或許他知道有關皇帝穀的一些事情。”

他從老地耗子的話中,聽出了對醜蛋的殺機。

老地耗子瞪著一雙灰白眼,問道:“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什麼?”

苗君儒吩咐醜蛋在地上寫了幾個字,說道:“他沒上過一天學堂,卻能寫古代的隸書!全村人除了死去的老半仙外,就隻有他會寫字。”

老地耗子惡狠狠地說道:“先留著他的小命。我可把話說在前麵,要是他敢露半點風聲,我活剝了他的皮。”

醜蛋縮在苗君儒的肋下,驚恐地搖了搖頭。

苗君儒說道:“行了,我們的命都在你的手裏捏著呢!”

幾個人回到山洞,苗君儒按老地耗子的吩咐,對李大虎說了,有他用性命擔保,李大虎沒有理由不相信。

睡覺的時候,他們把苗君儒和醜蛋,還有女肉票擠在最裏麵。洞內的光線太暗,苗君儒至始至終都沒看清女肉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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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窯寺在黎城的北麵,是座有上千年曆史的古刹,距離黎城約七八十裏,寺院幾經兵火,隻剩下破爛的主殿和幾間土禪房,寺廟的住持是個70多歲的老僧,除住持外,全寺隻有兩個和尚,有一個還是跛腳的。

在沒有遇上鬼子之前,苗君儒和他的學生經過寺院,想在寺院歇息一晚,可寺院的住持不願生人打擾,他們隻得作罷。

苗君儒醒過來的時候,得知李大虎帶著老地耗子和幾個兄弟一大早就出發了。女肉票縮在角落裏,雙手捂著臉不停的低泣。他想過去安慰一下,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女肉票是死是活,要看李大虎回來的情況。雖說有的土匪不講信譽收錢撕票,但以李大虎的為人,應該不會那麼做。

好容易熬到晚上,洞外傳來嘈雜的說話聲,李大虎背著一個人走了進來,身後的兄弟每人背著一袋糧食。

李大虎把那人放倒在草堆上,苗君儒走過去一看,居然是老地耗子,老地耗子的腹部受了傷,衣服和褲腳上都是血跡。他問道:“大當家的,怎麼回事?”

李大虎說道:“姓齊的王八蛋倒還講信用,糧食和大洋都照數給了,隻是那藥品實在太難弄,隻給了一些。我已經答應人家了,回來就放人。他娘的,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小鬼子,要不是老地耗子機靈,我們幾個都得把命丟在那裏。還好他傷得不太重,不然就回不來了。”

老地耗子呻吟了幾聲,說道:“小鬼子人多,硬拚肯定要吃虧的……哎呦……小鬼子的武器好,槍打得遠,可子彈不行,一穿兩個眼,隻要不傷著要害,準沒事。”

苗君儒低聲道:“可看你這樣子,得躺上一陣。”

他這是一句安慰老地耗子的話,像這樣的槍傷,就算子彈沒有留在體內,若沒有正規的治療,就這麼拖下去,十有八九就把命給拖沒了。

李大虎笑道:“你可別小看了老地耗子,甭管槍傷還是刀傷,隻要還剩一口氣,給他一碗童子血,找個沒人看見的地方折騰一陣,第二天準沒事。可有一點,他這法子隻管他自己的命,其他人都沒作用。他療傷的時候,別人還不能偷看,有次我的一個兄弟去偷看,結果變成了一具幹屍!”

苗君儒暗驚,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奇人?老地耗子的療傷本事,應該是一種民間巫術,很多奇人在行巫的時候,都不讓別人偷看。他不想讓別人學了去,所以下毒害死偷看的人。

老地耗子捂著傷口說道:“是祖上傳來下的一點小法術,保命用的,臨死前傳給下一代。我這幫兄弟裏麵唯一一個沒有碰過女人的家夥,上個月被小鬼子打死了,我費了好大的勁都沒救活。苗教授,還虧得留下這個孩子,否則我熬不到明天。”

一個土匪拿了碗和刀子過來,伸手去扯醜蛋,醜蛋嚇得躲到苗君儒身後。

李大虎笑道:“沒事的,用刀尖在手臂上挑開一個口子,滴半碗就行。上次老地耗子被小鬼子的機槍打穿了肚子,連腸子都流出來了,也隻不過用了大半碗血。”

“讓我來吧!”苗君儒說道。他接過土匪的刀子和碗,低聲對醜蛋說:“就當你在山上放羊,被茅草割傷了,放心吧,不痛的!”

醜蛋“嗯”了一聲,閉上眼睛把手臂伸了出來。苗君儒在醜蛋的手臂上割開一個小口子,剛滴了兩滴血,卻見那傷口奇跡般的愈合了,連個傷疤都看不到。他微微一愣,這次故意把傷口割大一點,可滴了幾滴血之後,傷口同樣慢慢愈合,連傷疤都沒有。

旁邊站著的李大虎也看出了稀奇,說道:“真是邪門了,讓我來,我就不相信……”

說話間,隻見刀光一閃,苗君儒已經在醜蛋的手臂上割開了一個三四寸長的大口子,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就在傷口愈合的時候,血也滴了半碗。

苗君儒把碗還給李大虎,拍了拍醜蛋的頭,說道:“好了!”

醜蛋睜開眼,見大家都奇怪地望著他,有些害怕起來,哭道:“我要回家!”

“我等下就帶你回家!”苗君儒摸著醜蛋的頭問道:“我剛才割傷你的時候,你不疼嗎?”

醜蛋搖了搖頭。

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沒有痛感的,如果醜蛋屬於那種人,就不足為奇了,隻是傷口愈合的速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苗君儒接著問道:“你以前受傷流血的時候,也不覺得疼,而且好得那麼快的嗎?”

醜蛋一本正經地說道:“沒有呀!我小的時候在山上放羊,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了很多血,也很疼,過了很多天才好呢!”

李大虎著急地問道:“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受傷後不疼,而且傷口很快就好的呢?”

醜蛋回憶道:“前年有一次下大雨,我的羊丟了,我娘叫我去找羊,我在山上迷了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看到一隻渾身是傷的麅子,我想抓住麅子帶回村,就跟著追,追呀追呀,追個一個山穀裏,那隻麅子跑到一眼冒著熱氣的池子邊,喝了幾口泉水,眼瞅著麅子身上的傷全好了,三蹦兩蹦就不見了,我又渴又累,也喝了一些水,還在池子洗了個澡。說也奇怪,我身上被茅草割出的傷口,轉眼就好了……”

醜蛋還沒有說完,老地耗子就問道:“那池子是不是方方正正的,池子邊上還有一塊大石碑,石碑上有幾個字?”

醜蛋說道:“是呀,你怎麼知道?我不認識碑上的字,但我知道怎麼寫!”

醜蛋用手在地上寫了四個字,卻是篆體的“不死神泉”四個字。苗君儒明白過來,原來醜蛋隻認得隸書,不認得小篆。對於小篆這類的文字,不要說平常人,就是教書先生,也沒幾個人認得。

老地耗子捂著傷口興奮地說道:“大當家的,這小家夥進皇帝穀了!”

苗君儒問道:“莫非你也進去過,要不然你怎麼知道那個池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老地耗子的身上,洞裏的空氣仿佛一下子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