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君儒說道:“即使你們玄字派和郭家有那層關係,你也不該助紂為虐!”
徐渭水笑道:“什麼叫助紂為虐?”他低聲詛咒了幾句,接著說道:“憑本事,玄字派的掌門人應該是我,可是上任掌門人偏心,不但將祖廟的秘密告訴了他的兩個兒子,還要讓他們兄弟輪流當掌門。我一氣之下,偷走了掌門秘冊,結果被同門追殺,四處流浪了幾十年。你知道那種無家可歸的日子,是多麼的難熬嗎?老天待人是很公正的,它既然讓我受了那麼多年的苦,就應該給我回報。一年前,我被一場大雨淋濕了身子,當我把那本掌門秘冊放在火上烘烤時,發現了兩片夾在秘冊裏麵的羊皮紙。我這才知道,原來秘冊上的那些圖案,都是和貴妃墓有關的。貴妃墓內共有18道機關,機關和機關之間相互聯係,當上一道機關被破解後,必須在半個時辰內破解下一道機關,否則已經被破解的機關會重新開啟。半年前,我按著羊皮紙上的所示,下到墓道內,連續破了8道機關,誰知道在第七道機關內,碰巧救了一個人!”
苗君儒說道:“你說的是看山倒朱福。他和劉掌門是生死之交。劉掌門的小女兒身患怪病,必須要千年的血靈芝才能救治,他懷疑貴妃墓裏麵就有那東西,一直都在尋找貴妃墓。劉掌門雖然知道貴妃墓所在,但苦於自己是掌門,加之害怕貴妃墓裏麵的血咒會對朱福不利,所以寧願自己的女兒活不過18歲,也不肯將貴妃墓的秘密告訴朱福。朱福不虧是地字派的掌門,終於被他發現了郭家祖墳的秘密。”
徐渭水得意地說道:“如果不是我,他隻有在裏麵等死的份!”
苗君儒問道:“既然你跟劉掌門不合,為什麼你卻幫他和朱福精心布置了那處假貴妃墓呢?”
徐渭水說道:“朱福的師弟綁架了他的女兒,逼他找到石王。我得知這一消息後,主動幫他們建造那處假貴妃墓。姓劉的答應我,隻要騙過了宋遠山,就讓我當掌門。哪知道他言而無信,當我幫他們建好那處假貴妃墓後,他倆卻聯手想置我於死地.若不是郭大善人出手相救,我早就已經死了。”
苗君儒說道:“你為了報複劉掌門和朱福,才和郭大善人聯手?”
徐渭水說道:“不錯!這幾個月裏,我在郭大善人家裏潛心研究那些機關的破解之法。即便沒有天玉方略,我也有八成的把握。我知道你的本事,所以多你一人進去,隻不過多一分勝算的把握而已。”
很久沒有說話的佐藤乙一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上山了!”
半個小時後,苗君儒被幾個士兵押著離開了翠花樓,而詹林明和他的那個學生,卻不知道被弄到哪裏去了。街道上看不到行人,所有的商鋪都上起了門板,好奇的人們透過門縫往外看。城內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連城頭上安了大炮,一副大戰來臨的架勢。
賽孟德穿著一身軍裝,係著披風,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騎著馬和餘力柱走在隊伍的中間。苗君儒在人群中搜尋了一番,發現其他人都在,卻沒有宋遠山和劉水財的身影,他朝郭士達問道:“宋師爺和劉參謀呢?”
郭士達微微一笑,說道:“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他們一行人騎著馬,在士兵的簇擁下離開興平城,朝鳳凰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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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走了二十多裏地,遠遠看到鳳凰山那連綿起伏的山巒,但隊伍卻沒有沿著大路朝郭家祖墳而去,而是拐上了一條山道。
苗君儒問道:“我們不是去郭家祖墳嗎?”
郭士達笑道:“我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從我家祖墳那邊往山裏挖,可都沒有挖到墓門。倒是他們玄字派的先人在修築貴妃墓的時候留了一手,有暗道直通後山。我們從暗道進去,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苗君儒這才反應過來,郭士達所說的暗道,原來就在山後的玄字派祖廟內。可是他兩次到祖廟內尋找,都沒有找到有密道的痕跡呢?
隊伍沿著山脊剛走兩三裏地,隻聽得幾聲巨響,前頭騰起幾柱黑煙,慘叫聲中,隊伍登時亂了。
緊接著,兩邊的樹林內響起兵兵乓乓的槍聲,不少士兵中彈,倒在血泊中。從後麵衝上前兩隊士兵,貓著腰朝樹林中衝去。看他們那作戰的姿勢和靈活度,分明與走在前麵挨子彈的那些士兵完全不同。
餘力柱滾下了馬,指揮著士兵往前衝。佐藤乙一和賽孟德卻來到苗君儒的身邊,冷靜地看著發生的情況。郭士達則提著槍,躲在他們的身後。
樹林內的槍聲響了一陣,卻有奇跡般的消失了。那些衝進樹林內的士兵回到山道上,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來到佐藤乙一麵前,用日語說道:“路上被人埋了地雷,樹林裏的是幾個土匪,都溜了!但是我們抓到了兩個人!”
聽了這個人的解釋,苗君儒的心中一漾,從槍聲上判斷,是漢陽造和盒子炮發出的,難道躲在樹林裏的人會是馬長風?以馬長風的那幾個人,怎麼敢打這幾百個人的主意?更何況還有佐藤乙一手下這些訓練有素的日本兵。
正想著,隻見幾個日本兵推著兩個人從樹林內出來,他看清那兩個人的樣子,心裏暗暗叫苦。
被日本兵抓住的一男一女,正是程大峰和劉玉潔。等他們被押到麵前,他急道:“你們怎麼也被抓住了?”
郭士達笑道:“這不是很好嘛?讓你們師生團聚了!”
程大峰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郭士達對賽孟德道:“你可能不知道吧?站在你麵前的這個女孩子,就是你的妹妹劉玉潔!你們姐妹有十幾年沒見了,要不要敘敘舊呢?”
賽孟德一聽此言,臉色頓時一變,表情極度複雜地望著劉玉潔。而劉玉潔望著賽孟德的眼神,卻有詫異逐漸變得憤怒,最後幾乎要冒出火來。若不是身後的日本兵抓得緊,說不定她已經衝上前去廝打了。
姐妹倆就這麼相視了片刻,劉玉潔的眼中噙滿了淚水,突然聲嘶力竭地喊道:“你把爹逼死了,這下總該滿意了吧?”
苗君儒微微一驚,原來她們姐妹早就知道對方的存在,隻是沒有見過麵而已,他這個局外人倒被蒙在了鼓裏!
賽孟德“哼”了一聲,說道:“從你生下來開始,爹的心裏就隻有你。而我卻像是被他撿來的野孩子,動不動就打我罵我,為了逼我學什麼本門的秘術,居然狠心餓了我三天三夜。我餓得實在不行了,隻有去街上偷東西吃,結果被人抓住。”她說著撕開右臂的袖子,露出上麵的疤痕,咬牙切齒地接著說道:“更狠心的是,他還用燒紅的烙鐵在我的手臂上烙上這個印記,說是為了讓我記住偷別人東西的教訓。當年我被日本人抓走的時候,他為了那塊破鐵,居然甘願放棄我。那時起,我就對天發誓,一定要讓他悔恨終身!”
苗君儒看到賽孟德手臂上的印記,居然與地字派的掌門信物天地鎮魂金的外形一模一樣,而在此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徐渭水的眼中,也露出一抹驚詫之色。
劉玉潔哭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從沒了你之後,爹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給你立了一個長生牌位,每年你的生日,他都會給牌位上香,保佑你平平安安。有時他一個人坐在牌位前,一坐就是大半宿。他還常常對我說對不起你,就在前些天,他突然對我說,無論你對他做過什麼,都叫我不能恨你,因為那是他虧欠你的。為了你,他……”
郭士達不耐煩地打斷了劉玉潔的話,對佐藤乙一說道:“佐藤先生,我們的時間不多!”
佐藤乙一朝那軍官命令道:“吩咐下去,要餘師長的人走在最前麵,另外派兩支隊伍,迂回搜索道路兩邊的樹林。”
那軍官“嗨”了一聲,領命去了。
隊伍丟下十幾具屍體,繼續往前走。由於擔心踩上地雷,前行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徐渭水對佐藤乙一說道:“照這樣的速度,趕到那裏就快中午了,最後一道機關隻在午時自動開啟,錯過時間,就要再等60年!”
佐藤乙一朝身後的三浦武夫說道:“你的人在前麵開路,我們從林子裏穿過去!”
三浦武夫一招手,那十幾個穿著黑衣的忍者,如大鳥一般飛進樹林中,轉眼就不見了。二三十穿著中國軍服的日本兵用刺刀撩開樹叢,很快清理出了一條道路。
就在這當兒,興平城方向傳來轟隆隆的炮聲,夾雜著激烈的槍聲,遠遠望去,隻見城內冒起了幾處濃煙。
沒多久,一個士兵飛馬而來,到餘力柱麵前,下馬報告道:“報告師長,城南城北出現大批國軍,正在緊急攻城,城內軍心大亂,已經頂不住了!”
餘力柱的臉色大變,說道:“我們已經封鎖了各條路口,不讓任何消息透露出去,他們怎麼來得那麼快?”
佐藤乙一說道:“餘師長,命令你的人守住山道,升起大日本帝國的軍旗,用不了多久,大日本帝國的飛機馬上就趕到這裏支援,隻要過了正午,我們就大功告成了!”
就在餘力柱指揮士兵在山梁上構築防禦工事的時候,苗君儒他們三個人被幾個日本兵押著,跟著佐藤乙一鑽進了樹林。
鑽樹林比走山道更加吃力,而且在路程上還要長一些,但是可以避過山道兩邊的埋伏和埋在山道上的地雷。兩個多小時後,滿身大汗的他們,終於來到了這座破爛不堪的祖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