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在湖底的水草森林中行駛了十來分鍾,眼前一亮,視野廣闊起來,光線中的湖底,是一片起伏的沙地,魚群懼光紛紛逃離,不時有一兩條上百斤的大魚,追逐著光源衝過來,轉眼又遊入黑暗中。
水生對湖底的景色感覺很新鮮,一副興奮的樣子。苗君儒可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他的眼神望著前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飛船右側的遠處水中出現點點藍光,飛船的速度自動慢了下來,過了一會,苗君儒看清那些藍光是一條條的人魚,有數十條之多。人魚遊到飛船的上方環繞了一陣,其中一條母人魚用手拍了拍飛船的玻璃罩,他認出這條母人魚,竟是肖三妹的母親人魚公主。
一定是卡吧卡啦覺得囚禁期限已到,才放了人魚公主,並讓人魚公主帶著人魚前來幫忙。
人魚公主打著手勢,要苗君儒跟著他們走。有人魚帶路,飛船繼續前行。
飛船在人魚的簇擁下,沿著湖底的沙地浩浩蕩蕩地往前行。走不了一百米,湖水變得渾濁起來,一股巨大無比的暗流襲來,飛船頓時左搖右晃,完全失去了控製,幾次差點撞上旁邊的人魚。
前方渾濁的水中出現點點綠光,有幾條人魚貼著飛船的向後逃去,樣子看上去有些驚恐,似乎遭遇了什麼厲害的角色。
還沒等苗君儒有所反應,一條滲著血的人魚斷尾撞到玻璃罩上,將水生嚇了一跳。
苗君儒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隻看守通幽之門的冥猿,隻有像冥猿那樣的大怪獸,才可輕而易舉地將人魚扯為兩段。
一條巨大的黑影從飛船的左上方往前遊去,苗君儒認出是救過他的蛇頸龍。蛇頸龍遊過去時,巨大的尾巴卷起的水流,與那股暗流的力道相抵消,飛船頓時平穩了許多,緊跟著蛇頸龍的尾巴前行。
往前走了約莫幾十米,湖水清了許多,在飛船光線的照射下,見不遠處的水中有幾條數米長短、體型類似鱷魚、兩眼冒著綠光的怪獸,正與一群人魚纏鬥在一起,渾水正是他們攪動起來的。
人魚公主在另兩條人魚的保護下,遊在一旁觀戰。看樣子,人魚根本不是那些怪獸的對手,數條人魚圍著一條怪獸,鬥得很辛苦,動作稍慢一點,便有一條人魚被怪獸的巨口咬為兩截,湖水立即被人魚的鮮血染紅。
盡管如此,那些人魚還是不畏死地纏鬥著。
蛇頸龍一到,局勢立刻改觀。蛇頸龍衝過去,如餓虎撲食一般張開巨口咬住一條怪獸,瞬間就將那怪獸的脖子咬斷。另外幾條怪獸見狀,紛紛舍棄了人魚,一齊朝蛇頸龍撲了過來,來一場群攻。
蛇頸龍似乎見過這樣的陣勢,巨尾一甩卷起一股水流,將其中的兩條怪獸蕩開,同時巨大的身軀翻滾著,正麵迎向那幾條撲過來的怪獸。
飛船並未停留,而是加快了速度。人魚公主帶著剩下的人魚,緊跟在飛船的左右兩側。湖底不再是起伏不定的沙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塊突兀的岩石,大的有兩三層樓那麼高,小的也有兩人多高,岩石和岩石之間是寬窄不一的裂縫。
這時,飛船上方的水中出現幾道光柱,幾艘飛船像箭一般的俯衝下來,還沒容苗君儒多想,那幾艘飛船上射出一團團紫色的光團,光團碰到岩石上,立即像炸彈一樣炸開來。有一個光團眼看就要射中苗君儒所乘坐的飛船,被一條從斜裏遊過來人魚擋住。光團爆炸,將那條人魚炸成碎片。
在人魚公主的指揮下,其他人魚朝那幾艘飛船迎上去。有兩條人魚躲避不急,被光團撞上,登時在水中化作一團血霧。苗君儒看著那些人魚為了掩護他,用血肉之軀引開那幾艘飛船,忍不住熱淚盈眶。若是他無法化解這場災難,也對不起這些為他而死的人魚。
苗君儒所乘坐的飛船朝兩塊岩石中間的一道三尺寬的裂縫衝了過去,就在他驚駭地認為飛船要撞碎的時候,飛船突然一斜,堪堪從裂縫安全地通過。
這一片石林中的裂縫為苗君儒提供了很好的避難場所,飛船沿著裂縫前行,他無法得知後麵的戰況,可就算是再苯的人,也會猜到人魚的情況並不樂觀。
飛船在石林的裂縫中並沒有走多一會,衝出石林之後,居然停止了前進,緩緩停在湖底的淤泥上,射出的光柱也消失不見。苗君儒焦急萬分,大聲喊道:“卡吧卡啦,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任何回音。他麵前的屏幕上一團漆黑,上麵並沒有卡吧卡啦的頭像,而其他的儀表,也看不到任何動靜。他和水生兩人坐在飛船內,頓時如同身處無盡的黑暗之中,隻聽得到彼此的呼吸。
糟糕,一定是飛船失去動力了。
在飛船右後方的水中出現光源,水生扭頭朝後麵看了一眼,立即叫了起來:“苗教授,他們追來了!”
苗君儒轉身一看,見四道光柱朝他們而來,情急之下他用力一推玻璃罩,若能推開玻璃罩,他和水生拚死遊上水麵,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玻璃罩紋絲不動,整個飛船就如一具鐵棺材一般,將他們困死在裏麵。
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發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隻有閉目等死的份。
就在苗君儒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感覺飛船動了起來。他定睛一看,見飛船內的儀表並未啟動,借著後麵折射過來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他們所乘坐的飛船,正緩緩朝前麵移動。飛船的旁邊,看不到一隻推動飛船的生物。
後麵那四道光柱漸漸消失,想必是追來的飛船並未發現他們,往別處去了。他們倆又陷入無盡的黑暗中,水生忍不住用手抓著苗君儒的衣襟,低聲問道:“苗教授,我們現在怎麼辦?”
除了耐心等待,還能怎麼辦?苗君儒捏著水生的手安慰道:“有我在,你不用怕,我們什麼都不用做!”
飛船被一股奇怪的力道拖曳著往前,速度越來越快,隱隱看到前麵出現白光。待近了些,白光更盛,苗君儒看清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懸浮在水中的巨大白色光圈。那光圈就如日冕時候的太陽,內部黑乎乎的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圈沿向外放射長短不一的白色光束。在光圈的下方,有一個類似金字塔形狀的巨大建築物。
飛船被那股力道席卷著,朝白色光圈的中間黑洞飛速而去。
苗君儒心道:難道這就是他們所說的通幽之門?
一道黑影淩空而下,巨掌抵在飛船的玻璃罩上,一直將飛船摁到湖底的淤泥中,受慣性的影響,苗君儒和水生二人差點從座椅上翻起,一頭撞上玻璃罩。
巨掌之上的另一隻大手,已經捏成一個大拳頭,如大鐵錘一般當頭朝飛船砸了下來,勢要將飛船砸成碎片。好在苗君儒早有防備,知冥猿守在通幽之門外,所以看到巨掌的時候,已手上結印,口誦北鬥神咒,以心念大聲道:“是我!”
大鐵錘一般的拳頭停在半空中,玻璃罩外出現了冥猿那毛乎乎的大腦袋,兩顆比銅鈴還要大的眼珠子瞪著他們,一個聲音傳入苗君儒的耳中:“怎麼是你們?”
苗君儒以心念和冥猿說話:“不錯,是我們,讓我們進去!”
冥猿的聲音傳來:“對不起,我的職責是不允許外人進入!”
苗君儒有些生氣地說道:“相信我,我進去就是為了幫你尋找五色神石!”
冥猿的聲音顯得斬釘截鐵:“不行!我已經被這個星球的人類欺騙了兩次,我不會再相信你們!”
畜生就是畜生,隻認死理,似乎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苗君儒也忍不住發火,凜然道:“如果我非要進去呢?”
冥猿說道:“除非你打贏我!”
以苗君儒的身手,且不說在水裏,就是在陸地上,他也絕無打贏冥猿的可能!既然不能以武力取勝,那就隻有靠智商了。他隔著玻璃罩望著冥猿,微笑著說道:“但我還有一個條件!”
冥猿問道:“什麼條件?”
苗君儒說道:“如果我贏了你,不但讓我們進去,而且你以後必須聽我的話,我就是你的新主人!”
冥猿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幾個圈,說道:“你打贏了我再說!”
苗君儒的心中暗暗罵了一句:這畜生還不笨!
冥猿有些得意地說道:“我當然不笨,在我們那個星球上,我是智商最高的生物!到你們這個星球之後,被你們這個星球的欺騙,現在我也學聰明了,誰的話都不相信!”
苗君儒哈哈大笑道:“你既然誰的話都不相信,為什麼還乖乖地做他們的看門人?難道你和他們之間有協議不成?”
這個問題他早就考慮過,冥猿接受老爺廟道士的供養,定是反派外星人授意九菊門所為。荷花以北鬥神咒與冥猿溝通,肯定是龍婆聖女所教,由此斷定正派外星人和水神幫,不止一次聯絡過冥猿。冥猿被流落到地球上的第一代外星人勒令看守通幽之門,就是為了保護大飛船的安全,其實以當時地球人的科技,根本無需那麼做。但後來外星人分為兩派,反派占據了大飛船。冥猿並未介入兩派之爭,仍看守著通幽之門,如此一來,冥猿的職責就成了防止正派外星人盜走大飛船。這麼多年來,正派外星人肯定在冥猿身上動過心思,都以失敗而告終,由此可見,反派外星人絕對與冥猿達成了某種協議。正是這種協議,使冥猿忠於職守。
通幽之門在老爺廟附近的湖神潭內,距離鞋山那麼遠,當冥猿離開通幽之門回到鞋山下麵的巢穴時,正派外星人為什麼不選擇在那個時候進入?除非冥猿不止一隻!
苗君儒與冥猿的心念溝通並沒有斷,所以他想到什麼,冥猿都知道,他剛想到這裏,冥猿的聲音就傳入他的耳中:“我的孩子在他們手中!隻要我守住這裏不讓外人進入,他們都會讓我每年看望一次!上次被你們的人偷偷潛入偷走導航儀,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孩子了!他們警告我,如果再出現上次的情況,他們會殺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