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淑蘭嗬嗬地笑起來:“以前那些給俺看過病的醫生也那麼說,可俺不信,現在的醫生呀,心都黑著呢,變著法子撈錢,有的給俺開高價藥,還要俺動手術什麼的,其實俺知道俺沒有什麼病,有時候下麵不舒服,到藥店買點消炎藥吃一下就沒事了!醫生,你就給俺開點藥吧,也不要太貴的那一種,普通的就行。”
宋慧琴認真說:“是真的,你的病真的很嚴重!”
肖淑蘭笑著說:“醫生,別開玩笑了,要嚴重的話俺還能坐在這裏?早躺床上不能動了。就說這不生孩子的事吧?俺們村子也有那麼一對,結婚七八年了,連懷都沒有懷上,到醫院一檢查,說這病那病的,還說單手術費就要好幾萬。一聽好幾萬,可把他們嚇壞了,回到家找了當地的一個老婆子看,吃了一些藥,花了不到100塊,第二年就懷上了,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咧!”
肖淑蘭說的這種情況,在臨床上也是很正常的。七八上十年不孕的夫妻,吃了一些傳統的中藥之後就懷上了。可肖淑蘭的病跟那些病不同,如果不盡快治療,而讓其拖下去的話,會很危險的。
宋慧琴說:“我想和那個帶你來的男人談一談,怎麼樣”
肖淑蘭走到門口,把焦仁華叫了進來。當焦仁華聽說了肖淑蘭的病之後,驚道:“醫生,你有沒有看錯,她的身體好好的,怎麼會……”
“信不信隨你們!”宋慧琴說:“不過我建議還是盡早治療,免得……”
宋慧琴的話還沒有說完,焦仁華就叫起來:“有沒有搞錯?一個好好的人,到你們這裏來檢查,就這病那病的,你們院長呢?把你們院長叫來,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不走了。放心,我不會打你,大不了叫我的律師來!”
宋慧琴平靜地說:“先生,您別激動。先聽我解釋……”
焦仁華大聲說:“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把你們院長叫來,聽到沒有?幾年前你們醫院的醫生給我老婆吃了打胎的藥,那筆帳還沒有算呢。早就聽說民營醫院很黑,可沒有想到居然這麼黑,要不是看到電視上說的那事,連大醫院的專家都佩服你,我還不會來呢!把你們院長叫來……”
※※※※※※※※※※※※※※※※※※※※※※※※※※※※※※※※※※※※※
劉文輝在在醫院辦公樓那邊和李秋生商量一些事情,得到消息後忙與李秋生一同趕過來,見焦仁華站在宋慧琴的診室門口,一副氣洶洶的樣子。
焦仁華看見劉文輝後,上前大聲說:“你來得正好,今天要不給我一個說法,新帳老賬一起算!”
劉文輝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將焦仁華與李秋生相互做了介紹。
李秋生進到診室裏,向宋慧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對焦仁華說道:“先生,如果我們這裏的醫生在服務上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原諒。如果你懷疑宋醫生的診斷,那就請你去別的地方,行麼?”
焦仁華不依不饒地說:“你是院長,你當然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要是想去別的地方的話,就不用來你們這裏。我隻想你告訴我,這個宋醫生憑什麼說她有那麼多病?她還是你們這裏的什麼‘送子觀音’,我看那都是吹出來的……”
李秋生正色道:“焦先生,你可以侮辱我這個院長,但是絕對不允許侮辱宋醫生,她的技術不是你和我說了算的,是那些被她治好的病人所公認的,你看那牆上的錦旗,每一麵錦旗都代表一個患者的感激之情!”
不料焦仁華冷笑道:“你別拿那些旗子來唬我,一兩百塊錢一張,你要多少我給你做就是!”
李秋生登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劉文輝沒有想到焦仁華的性格脾氣,還是與以前那樣粗魯還蠻不講理,他正要說話,卻見宋慧琴從診室裏走出來,那著那幾張檢驗報告單對焦仁華說:“先生,你剛才不是說叫你的律師來嗎?那就請你把律師叫來,我們當著律師的麵簽一個具有法律效應的協議,你可以帶她去大醫院檢查,如果我對她的診斷有誤的話,明天你帶人來砸我的診室,怎麼樣?”
焦仁華似乎被宋慧琴那大義凜然的氣勢給壓住了,他愣了片刻,說道:“你敢這麼保證?”
宋慧琴點頭說道:“我就敢這麼保證。但是如果那些醫院的診斷和我的診斷一樣,先生,你該怎麼說?”
焦仁華看了劉文輝一眼,說道:“我當著大家的麵向你賠禮道歉,並要她在你這裏治,治好了我也送你一麵錦旗!”
“那好!一言為定!”宋慧琴說完後,轉身進了診室。
焦仁華對劉文輝低聲說道:“你是醫院裏的,這件事你可要作證,萬一明天我帶人來砸她的診室,你可別怪我?”
劉文輝微笑著說:“我不會怪你,如果宋醫生的診斷真的有誤,砸她的診室也是應該的。要不然的話,你會懷疑我們打的那些廣告是在吹牛!你說是吧?”
焦仁華張了張口,也沒有說話,轉身帶著他的弟媳下樓去了。
劉文輝剛要下樓,就見從下麵走上來兩個人,是王芹和她表姐蘇小華。
王芹乍一看到劉文輝,似乎愣了一下,上前問道:“劉總,好久不見呀!幾個月前我帶我表姐來看病的時候問起你,他們說你不在了?”
劉文輝說道:“誰說我不在了?我不一直在的嗎?隻不過去了別的地方,前一陣子剛回來!”
王芹說:“你連手機號都換了呢!”
劉文輝說:“我在上海和杭州那邊待了一年多,不換號碼行嗎?”他看著王芹身邊的蘇小華,接著說:“記得你以前對我說過,要帶你表姐來看病,果真把人帶來了,怎麼樣?”
王芹問:“什麼怎麼樣?”
劉文輝說:“我是問你覺得我們這裏的醫生怎麼樣?”
王芹笑了笑:“還不錯,想不到你們這裏的醫生,還真有些本事!”
劉文輝自豪地說:“那是,連國內的婦科專家都不得不佩服呢!”
王芹說:“劉總,我先帶我表姐上去,等下找你商量一點事!”
劉文輝害怕和這個女人再有什麼關係,忙問:“又有什麼事呀?”
王芹低聲說:“我想帶我老公來這裏看,可是他不答應!所以想找你商量一下,看看有什麼辦法!”
劉文輝一聽原來是這事,心裏的石頭頓時落了下來,忙說:“沒問題,沒問題!”
告別王芹後,劉文輝下了樓,剛要離開醫院出門去辦事,走到醫院門口,見外麵走進來一個60多歲的老太婆。那老太婆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卯足了勁往裏麵走,後麵跟著一個西裝革履但神色慌張的男人。
老太婆見醫院裏來往的人多,衝到導醫台前大聲問導醫小姐:“請問蘇小華在哪裏?”
導醫小姐禮貌地說:“對不起,我們這裏沒一個叫蘇小華的醫生!”
老太婆說:“不是醫生,是病人,來這裏看病的!”
導醫小姐禮貌地說:“對不起,未經病人的同意,我們這裏不可以將病人的資料隨便透露的!”
老太婆看了一眼四周的人說:“不就是屁大一點的地方嗎?我自己找!”她接著大聲喊:“蘇小華,你給我滾出來!”
那個男人拉著老太婆的手哀求:“媽,媽,求求你放過她吧!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
老太婆聲色俱厲:“把我的孫子都害沒了,還不關她的事,你不要替她說話,今天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找到她,把事情說清楚,你要麼要她,要麼要我這個媽,兩個隻能選一個,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醫院是寧靜祥和的地方,絕對不能讓外人大吵大鬧,一旁的保安王大軍見狀,要上前勸阻。不料那老太婆見他走過去,大聲叫道:“你不要過來,你們要有誰敢攔著我的話,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我老太婆活了快70歲,也活夠了!”
王大軍不敢亂來,忙求助地望著劉文輝。
※※※※※※※※※※※※※※※※※※※※※※※※※※※※※※※※※※※※※
在樓上的診室裏,宋慧琴替蘇小華把著脈,臉上出現凝重之色,說道:“我不是告訴你,在身體沒有徹底複元之前不能懷孕的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
蘇小華大驚失色:“啊,宋醫生,你說什麼,我懷孕了?”
宋慧琴說:“是的,你懷孕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做個早孕測試!”
蘇小華捂著臉哭起來:“我還以為……還以為月經又……又沒來呢!”她轉身抱著王芹:“小芹,我懷孕了,我懷孕了!”
宋慧琴說:“蘇小姐,我知道你很想懷孕,可是依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你的孩子不一定能夠保得住……”
蘇小華羞愧地說:“我也知道不能懷孕,可是他……”
她沒有再說下去。
宋慧琴正要說話,就聽到樓梯口那邊傳來一個老女人的聲音:“蘇小華,你躲在哪裏,你給我滾出來,給我滾出來!”
蘇小華嚇得臉色發白,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驚道:“是媽來了,怎麼辦,怎麼辦?宋醫生,你這裏有沒有可以躲的地方,讓我躲一躲……”
王芹拉著蘇小華的手說:“表姐,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那麼怕她,躲有什麼用?躲能解決你和表姐夫之間的問題嗎?走,我帶你去見她!”
王芹拉著蘇小華剛出了宋慧琴的診室,迎麵就碰上了餘慶元和他的母親。
餘慶元意見到蘇小華露麵,忙拉著母親的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媽,媽,我給您跪下了,我給您跪下了,求求你饒過小華吧,求求你了!”
在走廊的那一頭,蘇小華也跪在地上,神色無比的淒慘與悲涼,哭泣著叫了一聲“媽!”
老太婆鄙夷地看著蘇小華:“媽也是你叫你的?今天有你沒我!”她轉過身,對餘慶元吼道:“現在兩個人都在你的麵前,你做決定吧!”
餘慶元拚命地搖著頭,隻顧叫著“媽,媽……求你了,求你了……”
老太婆不依不饒:“饒過她,誰來饒過我的孫子?要不是她的話,我的孫子都4歲了!”
餘慶元哭道:“媽,真的不關她的事,一切都是命,都是命呀!求求你,放過她吧!”
他那悲痛欲絕的哭喊,不少人都流下了同情的眼淚。
老太婆看了一眼大家:“不是我不講道理,我餘家四代單傳,那個女人嫁給我兒子之後好幾年,一直沒有生個一男半女。我兒子好容易離婚後娶了一個老婆,替我們餘家生了一個孫子,可是這個女人三天兩頭來找我兒子……”
聽到這裏,王芹忍不住叫道:“是你兒子來找我表姐的!現在都什麼社會了,還那麼封建?我表姐和表姐夫恩恩愛愛的,是你活生生把他們拆散。你那個孫子又不是我表姐害死的,是那個女人自己三更半夜帶著兒子跑出去才出的車禍,關我表姐什麼事?”
老太婆吼道:“怎麼不關她的事,不是他們兩個人勾勾搭搭的,會出那樣的事嗎?阿元,今天我一定要你作出選擇,是要她還是要我!”
一邊是摯愛的女人,一邊是親愛的慈母,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作出選擇。劉文輝站在樓梯口,正想著用什麼辦法上前相勸,不料從身後擠上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老男人,差點將他擠了一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