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第二杯飲料,楊本成不好意思再去取。讓杯子裏留下一些飲料,手把玩著杯子與滕萬連說著話,偶爾有人過來與滕萬連招呼一聲,卻沒有人對楊本成感興趣。隻有一個把自己粉飾得濃的小姐,走過來對滕萬連說:“滕主任,很久沒有見你到我那裏轉轉,是不是把我忘記了?”
滕萬連說:“哪能啊?邢局靚麗吸人,我就怕去多了會有人胡思亂想。今天邢局更加光彩照人啊!”,。
這個女人精心打扮了一番,卻怎麼也掩飾不了歲月的痕跡,她看了一眼楊本成:“滕主任是市委領導,什麼場麵沒有見過?卻拿姐姐來開心。這位帥哥可眼生得很,主任你也不介紹介紹?”
滕萬連給兩人介紹:“邢局,就怕我和我的朋友不入你的法眼啊。這位是市教育局師訓科的楊本成科長,剛借調到市政府辦公室。老弟,這位是明江市國土管理局的邢靜邢副局長,她可是明江市響當當的大人物。”
“邢局長,你好,以後要請多關照。”楊本成等滕萬連介紹後,伸手與邢靜相握。
邢靜的著裝算是女人中很有誘惑的,緊身短裙包著圓臀,上衣雖然沒有開解,卻在胸前關鍵處空出個巴掌大的元寶形,把裏麵白皙肌膚露出了一大片,令人遐想翩翩。楊本成與邢靜握手時,與她對了一眼,眼向下掃見她內衣下那圓形中央,眼神禁不住在那裏停了下。
邢靜看到這眼神,微微笑了一下,說:“楊科長可是個大帥哥,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一定盡力而為。”說後從小坤包裏掏出張名片來,遞給楊本成。
楊本成平時也有名片,可來會所前知道會所的檔次,他那科長級別的名片哪能帶出來?接了邢靜的名片,楊本成隻好給邢靜道歉,說下次帶了再補。
“要補也是下一次,不知道什麼年月,把你電話留一個也就成了,有機會我可要請帥哥聚一聚。”邢靜說等楊本成報出號碼後,輸入自己小巧的手機裏。
邢靜在明江市也算得上是知名人物,年輕的時候在一個國企當普通工人,人長得漂亮,漸漸地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打上了她的主意。她也能夠放得開,大家彼此各取所需,隨著她的年紀越來越大,職位也就越來越高。快40歲了,仍是未婚女人一個。關於她的風流韻事,一些老人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邢靜和她們又說了幾句,離開到別處去了。
等邢靜離開後,滕萬連指指邢靜的背影說:“老弟,你給她電話,當心她把你吃了,連骨頭都不吐。”
楊本成知道滕萬連說的意思,低聲說:“你以為我會看上這樣的老女人,她和於萍比,連綠葉都算不上,隻能是小草。”
滕萬連說:“嗬嗬,你想於萍了?要是想,下次讓桃桃帶她來,你們再聚聚。”
他知道那次楊本成沒有乘機要了於萍,心裏也不知道楊本成是怎麼打算,現在見楊本成提到於萍,知道於萍最終在楊本成心裏留下痕跡。正說著見門口又來了人,四五個魚貫而進,滕萬連見副市長嚴文聯也在其中,忙示意楊本成,讓他看嚴文聯。
嚴文聯的年紀已經五十多,是從明江市教育體係裏出來,身上的那種教育係統的味道還很濃。楊本成對這味道很熟悉,有些書生氣,很自我清高,骨子裏卻又有幾分猥瑣,楊本成自己就是這樣出身的,自然很理解。
見嚴文聯在人群裏一路招呼著,也沒有擺出高高在上的副市長架子來。楊本成細致地觀察著他,見他的精神狀態不錯,甚至可用精神煥發來形容,與每個人打招呼時,都向對方展示著自己那種大度包容的胸懷,以示自己的高深修養。臉上的笑容和偶爾挑動的眉梢,楊本成估計他是對著鏡子下了一番功夫,才練成這種樣子的,很能迷惑那些初次見麵的人。楊本成自己偶爾也對著鏡子練練,見了嚴文聯這樣的舉動,自然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與嚴文聯相處。
據說嚴文聯的書法很不錯,具有秦晉之風,很多人都想收藏他的字。他幫別人寫店名牌匾,一個字就是上萬塊,一些國內的大書法家還自愧不如。
嚴文聯與會所裏不少人招呼後,找張空著的茶幾,和身邊圍著的幾個人坐下。
楊本成今天來的目的就兩個,一是長長見識,在會所裏混個臉熟,讓這裏的人慢慢認可自己;二是來見見嚴文聯,畢竟是未來的上級領導,關係總要搞好的。他看了看身邊的滕萬連,不知道要什麼時候過去,滕萬連很沉得住氣,他也隻有安下心坐著等。
坐了一會兒,今天參加聚會的人可能來得差不多了,會所服務人員端上各種食物,讓大廳裏的人自己隨便取用。是自助餐形式的,會所大廳裏的人雖然都在取著食物,可沒有一點擁擠的跡象,該什麼人先什麼人後似乎有講究,這樣就顯得很有秩序。
滕萬連一直沒有動,楊本成也就不敢起身。等大多數人都要了食物後,滕萬連才慢慢站起來走過去,楊本成也連忙趕上。
邢靜也剛好選了自己的東西,見楊本成才過來,說:“帥哥,是不是先拿這去用?”說著把自己的那盤遞給楊本成。
楊本成連忙說:“謝謝,哪敢讓女士代勞?”
吃過東西,有些人在大廳裏跳舞,有的就到十一樓去。楊本成不知道十一樓有什麼設施,想去看看,卻又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隻好把好奇心收斂。他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嚴文聯,這期間嚴文聯好像接到一個電話,掛了後往四處看了看,見了滕萬連和楊本成坐在一起,對他們點了點頭,轉身往樓上走去。
從十樓到十一樓是用紅木做的樓梯,樓梯扶手也是紅木做成。精雕細刻,圖案傳神,格調高雅恬淡。這樣的樓梯,就是隨便一塊樓梯板,隻怕要是一普通公務員大半個月的工資。
他們跟在嚴文聯身後到十一樓,楊本成在想,嚴文聯接到的那個電話不知道是不是錢述生的?按理說嚴文聯和錢述生都是副市長,是平級,不可能聽對方使喚。可是除了錢述生外,什麼人會打電話叫嚴文聯帶上他和滕萬連一起上去呢?
到了樓上,一路走著。房間門多,偶爾瞟眼見裏麵的設施,知道十一樓是個豪華的娛樂場所,也是個銷金窟。有幾個人正在桌前開著賭局,而有些人卻在洗腳、健身等,一切高級享受的服務應有盡有。有些房間是空著的,讓人休息或者會談,一些影響明江市的局勢和重大舉措,往往都是在這地方的閑談中定了下來。
嚴文聯走進一個房間,滕萬連和楊本成跟進去。楊本成讓臉盡量顯出恭敬來,嚴文聯卻沒有先看兩人,坐下後才對兩人做個手勢,說“坐吧!”
滕萬連恭敬地叫了一聲:“嚴市長。”
“滕主任,別客氣。到這裏來就是會員,沒有級別職務的區分。”嚴文聯說著看了楊本成幾眼。
滕萬連介紹楊本成:“嚴市長,這是市教育局的楊本成科長,錢市長讓我帶他來見您的。”
“嚴市長,您好!”楊本成說。上身稍微見一些彎,整個人製造出一種恭謹謙卑的姿態來。
嚴文聯微笑著說:“楊科長,年輕有為啊!能在省裏獲獎,造出這麼大的聲勢,很有見地的嘛!”
“嚴市長過獎了,您的文化素質在明江市怕是數一數二的,我雖然知道自己不才,不敢指望能成您的弟子,還想請您多指教,能多聽您談論幾次,讓自己氣質裏多一分半分文質氣,就心滿意足了。”楊本成說,說話時目光始終用羨慕和仰望的神態對著嚴文聯。
嚴文聯說:“哈哈,你太會說話了。一見麵就給我幾頂高帽戴。其實我也沒什麼,也就是平時愛看幾本古書,學幾筆魏碑,模仿古人的筆跡,哪裏能夠體會到古代大書法家的精髓?要說真正的寫字,我還沒有入門呢!”
“嚴市長,三年前我心裏就有一個心願,那次是在電視新聞裏第一次見到市長,我深深地為您儒雅的氣質所折服,當時就覺得像您這種修養已經滲透到氣質裏,背後文化素養上一定下了極大的功夫,就想著要是有一天能當麵請教或拜您為師,那該多好。沒有想今天之後就能向您請教了,可我心裏卻想拜您為師。您肯不肯收我這不成器的人?”楊本成這時也不管說什麼,總之感覺到嚴文聯喜歡聽什麼話,就說什麼出來。
嚴文聯就笑嗬嗬地不直接答應也不否決,低頭喝著茶回避楊本成的話。滕萬連也在旁邊幫忙戴了幾頂高帽,嚴文聯隻得謙虛了幾句。大凡文人都有這習性,幾頂高帽一戴,就暈忽忽的不知所以了。
三個人越說越親近起來,天南地北無所不說。
第二天,楊本成單獨到嚴文聯家裏去,給嚴文聯進行拜師,拜師當然隻是借口。嚴文聯雖向往古人的品質人格,但沒有脫俗,生活往來都是基本要素,對楊本成的拜師禮當然要笑納。楊本成第一次動用胡德江給的那活動儲備金,心裏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投入,卻擔心這樣投入會不會得到很好的回報。
他不是杞人憂天。自從市公安局的人去找過他之後,雖然後來再沒有聽說關於陸美或者柳北區命案的相關消息,但在他的內心深處,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擔憂。究竟是什麼原因,他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