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黎明時分,楊本成開車來到西隱山,一步一步沿著長長的台階走上去,腳步緩慢而沉重。

這西隱山的簽也太靈了,說是三年之內會發生的事情,可一年多的時間,就全驗應了。

寺院的和尚剛剛打開廟門,就見一個人撞進來,那和尚一看來人的樣子,除了那一臉悲傷與絕望的神色外,其衣裳裝扮都不是一般的人。

“阿彌陀佛!”那和尚唱了一聲佛號:“請問施主這麼早前來求佛主保佑,莫非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楊本成從身上拿出幾大遝鈔票,說道:“我想替自己做個大道場,這些錢夠不夠?”

那和尚呆呆地看了楊本成片刻,確信他不是瘋子,才雙手合什說:“施主,我這就去稟告住持!”

不一會兒,那和尚陪著一個老和尚出來了。楊本成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接著說:“今天就做,如果錢不夠的話,我停在山門口的那輛車裏還有二三十萬,全部捐給你們廟裏!”

老和尚唱了一聲佛號,雙手合什說:“孽本心生,善亦心生,善惡一念皆由心,施主,佛度有緣人,若是無緣之人,何苦自尋煩惱!”

楊本成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踉蹌著走到佛主麵前,深深跪了下去,雙手抱著頭低聲抽泣起來。那年輕的和尚要上前攙扶,被老和尚用眼神製止了。

楊本成拜了一會兒,去旁邊的簽筒裏抽了一支簽,是支中下簽。簽上寫著:悲即喜,喜即悲,錦衣位上煩惱生,進一步退一步,福禍皆由心。

這一次,他不需要別人來解,自己早看明白了。他又拜了幾拜才起身,對那老和尚說道:“都說這裏的簽是最靈的,我看呀,靈與不靈皆由心定!”

老和尚的眼中閃現一抹驚異之色,說道:“施主,你參透禪機了!”

楊本成從貼身的衣內拿出那張光盤遞給老和尚,說道:“大法師,這張光盤牽扯到整個明江市的很多秘密,麻煩收好,這兩天內,一個叫王建的人會來取的!拜托了!”

說完後慘然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老和尚望著他的背影,低聲說道:“大徹大悟,難得,難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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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本成回到車裏,躺下閉著眼角休息了一會兒,回想起這一年多來的經曆,就像做了一場噩夢。他已經打定主意,把車上這幾十萬塊錢,寄給老家教育局的那個同學,要對方多資助些困難學生,然後直接去省紀檢部門投案,把自己的問題說清楚。

錢述生的黑手再長,也伸不到省紀檢去。

他睜開眼,雖然昨天晚上一宿沒有睡覺,可一點睡意也沒有。拿出手機,撥通了李秀梅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一陣子,那邊才有人接了,李秀梅的聲音懶洋洋的,好像還沒有睡醒:“誰呀?”

楊本成說:“是我!”

他雖然和李秀梅有那層關係,但那是見不得光的,雙方都有家庭,誰都不想去破壞對方的家庭,所以通常兩個人聯係,都是先發一個遮人耳目的短信息,確認不會令對方為難後,才電話聯係的。在這種情況下,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李秀梅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是你……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楊本成說:“你擔心得不錯,周小姐已經死了,被他們滅的口!”

李秀梅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本成說:“是那個被通緝的刑偵隊長告訴我的!”

李秀梅問:“你在哪裏?”

楊本成說:“不要問我在哪裏,我隻是告訴你這件事,沒有別的意思!還有,周小姐原先對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對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對麵駛過來一輛車子,一直到他麵前停下。車門打開,從裏麵走出幾個人來,為首的一個正是他剛見過麵沒多久的蔣成林。

蔣成林一步步走到楊本成的車前,說道:“楊老弟,你到這裏懺悔來了?”

楊本成問:“蔣哥,你來這裏做什麼?”

“找你呀!”蔣成林說:“實話告訴你,把你的兒子劫走,是我叫龍老大的手下人幹的。沒有我的話,他們怎麼敢放你兒子回家?你走後,我們打電話一問,才知道是王建把你的兒子救了。他為什麼救你的兒子,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光盤應該在你的手上,對不對?”

楊本成說:“蔣哥,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的,你怎麼……”

“閉嘴!”蔣成林打斷了楊本成的話:“誰是你朋友?別以為和你喝過幾次酒,玩過幾次女人,就算是朋友,那樣的話,我蔣成林的朋友也太多了!我們現在不說別的,就問光盤在不在你手上?”

楊本成問:“在我手上又怎麼樣,不在我手上又怎麼樣?”

蔣成林說:“在你手上就乖乖交給我,你還是當你的區長。滕大也很大度的,絕對不會傷害你!”

楊本成微微一笑:“蔣哥,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麼?如果滕大真的那麼大度,就不會死那麼多人!告訴你,光盤確實在我手上,可惜我還沒有看過裏麵的內容!現在很多人都想要那張光盤,昨天朱天明還和我談了話,我要不是考慮到我和你們的關係,早就把光盤給他了!”

蔣成林說:“看來滕大沒有看錯你,我來的時候他還說,叫我對你好好說……”

楊本成說:“你以為我還信你嗎?”

說完這話,他突然啟動車子,箭一般的衝了出去。

蔣成林沒有料到楊本成會這樣,急忙上了車子,對司機說道:“快追!”

接著,他用手機通知柳河縣公安局,要他們立即派人在前麵的路上進行堵截。她們的車子尾隨著楊本成的車子追上去,行不了多遠,行不了多遠,車頭一歪,撞在了路邊的一棵樹上。他下車一看,見右前麵的車胎已經扁了。

楊本成也知道蔣成林會派人在高速公路上堵他,所以他並沒有上高速公路,而是直接走鄉村公路。這地方的鄉村公路四通八達,誰都無非真正堵到他。

他一邊開車,一邊用手機打了王建的電話:“王建,是你嗎?”他聽出確實是王建的聲音後,接著說:“謝謝你救了我的兒子,我把光盤放在……”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住了,想起自己的手機可能已經被滕萬連他們的人監聽了,便說:“現在說話不方便,稍後聯係你!”

往前開了一段路,他從倒車鏡中看到後麵沒有車子開過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來到一個小鎮,他見路邊有公用電話,忙下車用公用電話,打了王建的電話,說:“光盤在柳河縣西隱山寺院的住持那裏,你來拿就是!”

接著他又打了朱天明的辦公電話,還好是朱天明親自接的電話。

“朱書記,是我,楊本成!”楊本成說:“我想通了,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你也要注意點,她們這些人窮凶極惡,什麼事都能夠做得出來的!”

電話那邊朱天明嗬嗬地笑著:“你放心,羅局長早就對我說了。他還說起那一次和你打牌的事情,其實那天晚上滕萬連他們安排了人,想在半路上對他下手!”

楊本成回憶起那頭晚上的事情,原來羅前進拉滕萬連上車,是令滕萬連的投鼠忌器。在他認識滕萬連他們之前,那場無聲的決鬥,早就已經開始了。

“朱書記,我……”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兩輛警車呼嘯著衝到他的麵前停下,從車裏衝出全副武裝的幹警,將他團團圍住。店子裏的人見狀,一個個嚇得麵如土色,膽小的已經癱軟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