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練僻都在養老院陪伴著愛莎·杜蘭特女士,看得出她是一個十分開朗的老人。人,最怕孤獨。無論老幼,當你一個人的時候你難免會把生活看淡。
“一個人過,隨隨便便就行了。”很多人都會這麼說。即便不說,更多的人也是這麼做的。但眼前的老人卻不同,她的生物鍾幾乎堪比格林威治時間。而在飲食方麵更是異常的講究,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她給練僻倒的花茶嗎?她自己親手做的。比起很多人晚年喜歡養點寵物,她則更喜歡“悠然而安”。
一杯清香撲鼻的花茶代表著嶄新一天的開始;時刻轉動著的老式留聲機不自覺的將你引入恬淡安詳的境地;烤餅幹的香味配合著魚排在平底鍋上的吱吱聲使人還未來得及動口,就以感到齒間滑動的鮮香;打開電視,將聲音調到最小;織著毛衣,喝著花茶,偶爾去陽台擺弄著自己種植的盆栽,然後回來罵罵總統,罵罵執政黨……
很少有人能像她那樣把一個人的生活過的如此有滋有味。
隨著關係一點點的密切,練僻能隱隱約約感到老人堅強的外表下仍然藏著些許的憂傷。隻有些許,但依舊難以完全遮掩。這是所有身處養老院裏的老人都有的遺憾。
隻不過……如此平凡如此正常的現況,卻使練僻覺得越發的不真實。老人女兒所說的情況,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他曾偷偷的看了谘詢台前的探視記錄,對於愛莎老人的探視最晚也要追溯到兩年前,然後便是最近自己的探訪記錄。也就是說,這兩年的時間裏老人的女兒根本就沒有來過養老院,更別說探訪了。那麼她所說情況的真實性就不免要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除此之外,練僻還意外的發現了點其他的東西。似乎住在這裏的老人他們被探視的頻率都異常的低,最長的好像有十年都沒有家人來看過他了。這也太誇張了吧,感覺就想是把一塊煤炭扔進火爐裏任其燃燒殆盡一般。
當晚回家,走過路口,練僻習慣成自然的和蹲在那裏賣針線的老婆婆打了聲招呼。對方也回了一聲,然後他依舊慢慢的走回家中。前思後想,練僻還是覺得那女人應該沒有無聊到特意跑到這裏來耍自己的地步,那麼她很有可能有些事情沒有交代或是忘了交代。這才使得整件事斷斷續續連不起來。練僻決定,去找她好好談一談。
其實關於老人女兒的資料並不難找,當晚練僻就找到了她所屬北麵公司的地址。
第二天,練僻親自登門拜訪!
那是一所不算太大的廣告公司。分上下兩層,而那女人所在的樓麵在第二層。
“請問,伊莉莎·杜蘭特女士在嗎?”練僻問身邊正準備走進辦公室的工作人員。
“哦,伊莉莎!有人找你!!”那人直接扯開嗓子喊道。
“誰呀,真是煩死了。”不遠處的一間隔間裏,伊莉莎不耐煩的喊道。隻見其皺著眉頭,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是你啊。”她瞟了瞟練僻說道,“怎麼樣,我托你辦的事你辦好了嗎?”
要不是後麵白依拉著他的衣角練僻真想一杖刺死她!
“我去過養老院了,但並沒有發現你說的那種事情。”
“切,還說是什麼都能幫忙的便民熱線呢。”伊莉莎沒好氣的說道。
“但我沒說要放棄這件事情。”
“那你就快去查呀!”
“我是覺得你有些事情是不是沒有告訴我。”練僻強忍著怒火問道。
……
“人呢!?”這時辦公室裏突然想起了一陣粗暴的怒吼。
“馬上就來。”伊莉莎猛地一改剛才的態度獻媚似的說道。然後轉過臉幾乎用謾罵的語氣對練僻說,“我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
“快來啊,我時間很緊!”那個在辦公室裏粗暴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給我閉嘴!!!!”練僻用超過他兩倍的聲音吼道。猛然間,辦公室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看著他。一個長得像白毛豬一樣的男人站了起來,也幾乎在同時他被白依重重的扔在了牆上昏死過去。
“你,你幹什麼?你個狗娘養的,你知不知道這個客戶對我有多重要!!”伊莉莎終於開罵了。
練僻一把拎住她的衣領然後揪到一邊沒有人的拐角處。
“你給我聽好了!!!!是你來找我幫忙的,所以你最好用求人的語氣來和我說話。告訴我!!!為什麼養老院裏近兩年的探訪記錄中沒有你的名字?”
伊莉莎被練僻這麼一吼也突然呆住了。在場生氣的不隻是他,還有白依。她的憤怒使周圍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
“因,因為……我有客戶……”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寒冷,伊莉莎打著哆嗦的說道。
“不要再給我提客戶。我是問,你不是說最近去看過你媽嗎?那記錄呢?為什麼關於你的記錄最晚也是兩年前的?”
“因,因為……我那天去,谘詢台……沒,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