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幾天就比較無聊了,整天被關在醫院裏接受觀察。我的主治醫生動用了醫院所有的先進設備給我做了全麵得不能再全麵的身體檢查,結果還是找不到導致我深度昏迷的原因,最後醫院和家屬一致認為我需要繼續住院觀察,於是我就被剝奪了寶貴的自由,成了我們病房的頭號壯勞力。其他病人的陪護一下子忙不過來的時候,我就頂上。
對了,說起病房,我已經從原來的重症監護室搬出來了,主治醫生給我在普通病房開了個床位。我進去的時候那個病房才住了三個病人,床位倒有八張,後來又陸續入住了兩個,包括原來和我臨床的老太太也順利開完了刀,搬進了我所在的病房。
這樣所有的八張床位有六張已經被利用起來,還剩下的兩張也沒閑著,有病人的親戚朋友來探望的話,就讓他們在床沿上坐坐,平時幾個陪護休息時間也會在上麵靠靠。所以雖然沒有滿員,但是整個房間看起來還是相當擁擠。
特別是曹宇他們來看我的時候,病房就更顯得擁擠不堪了。我住了一星期的院,曹宇幾乎天天都來我這兒轉一轉,名曰“探病”,其實是來幸災樂禍,順便給他自己放一下風。
他畢業以後一直在幫他老爸管理公司,作為衙內,工作時間當然是隨意得不得了,這次又有了看望我這個病號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於是乎就每天借機出來閑逛。害得他老爸以為我這條小命要朝不保夕,還特意打電話來慰問了一回。我隻好紅著老臉幫他圓謊,說我隻是行動不便,請他不必擔心。
實際上我對曹宇老爺子說的也不全是謊話,我還真有點行動不便。隻不過每次發生這種情況,都是在他寶貝兒子來看望我的時候。曹宇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自理能力實在一般。要光是這樣,也就算了,關鍵是這家夥不僅不會自理,還沒有自知之明,每次來都熱情得不得了,非要幫我們病房的病人們幹這幹哪。
我是知道他底細的,慢說我現在行動自如,就算我全身綁滿繃帶,也會誓死捍衛我的一切生活用品。所以他隻好轉而將熱情發揮在其他病人身上。
沒錯,我知道他是熱水瓶殺手,可人家不知道呀,看見這麼一個大小夥子,捋起衣袖就上來搶著幫你幹活,稍微客氣一番,也就欣欣然同意了。結果,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讓他瞬間毀滅了兩個熱水瓶,一堆搪瓷盆子,外加我原來那個臨床老太太的一頓午餐。我拿他沒辦法,隻好跟在他屁股後麵跑,唯恐一不留神,就被他“幫”上了別人的忙。
此後的六天,我每天都要經受曹宇一個小時的折磨,幸虧他不習慣醫院安靜的氣氛,一般逛上一圈也就走了,否則,我非被他逼得神經衰弱不可。就這樣,每次他來我們病房,都鬧得雞飛狗跳,所有陪護和能自理的病人都處於一級戰備狀態,隨時準備搶險救災。
每個人見到曹宇,都會彬彬有禮地請他先坐一會兒,並招呼自己的陪護過來幫他泡茶,或者就幹脆犧牲自己,陪他聊天。曹宇不是傻子,當然感受到了眾人的好意,也就不再提出“非份之想”。還好,和我一個病房的都是處於恢複階段的病人,否則哪經得住曹宇這麼連天折騰?
不過話說回來,住院的幾天,還真要感謝曹宇,被他這麼一攪和,總覺得一日子過得特別快。他在的時候,我就和其他人一起提防他搗亂,他走了,病房裏也總是有人饒有興致地提起他。甚至連那個古怪的“售樓美眉”的事,都被我忙得拋諸腦後。
偶爾想起“售樓美眉”和她給的七竅玲瓏心,也就是和張暢當作笑談。我們兩都不信神鬼之說,自然認為那隻是一個夢。況且唯一能當作證物的那雙高跟鞋也沒找到。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怎麼會做這樣的怪夢。張暢還取笑我,說我去年買房的時候受了太多刺激,現在才那麼耿耿於懷。我也沒其他更好的解釋,可能我潛意識裏,真的對買房子比較感冒吧。不過還是很感激這個夢,不然我那個心結也不會這麼容易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