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嬈一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的,滿腦子都想著“明天沈奕川會來”
晚上回到出租屋,她怎麼也睡不著。
三年前,葉嬈入獄之前和王嘉偉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訂婚那天,母親雖然不喜歡王嘉偉,但也收起了情緒,打趣地恭喜葉嬈。
母親那時開心的麵容,不斷在葉嬈的眼前浮現。
諷刺的是,葉嬈最後一次見到母親的時候,是母親強撐著身體去探監,原本烏黑的長發白了一半,大夏天的還穿著厚厚的棉服,眼角哭多了,耷拉著。
葉嬈想著,從床上爬了起來,縮在地上,腦袋鑽心的疼。
她使勁地縮緊了身子,腦子裏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冒出來。
“都是因為你!全都是你害的!你怎麼還不去死?你居然還有臉活著?去死!”
葉嬈每次陷進了這種情緒,她就不停地將腦袋往牆上撞,使勁地撞。
剛入獄的時候,葉嬈每次都是一晚上不睡,頭疼的時候就不停撞牆。
監獄裏的人看她沒有攻擊性,就把她當成監獄生活中的樂子,從一開始的丟石頭,再到揪頭發暴打。
挨的打多了,控製情緒的能力也就變強了。
葉嬈縮在地上撞了幾分鍾,爬起來,拉開櫃子,對著櫃門裏麵的鏡子化妝。
葉嬈從前就會化妝。
隻是從前畫的都是甜美的,可人的,知性的,為了王嘉偉看著舒服,歡喜。
現在她要化的是惹眼的,最好是能讓人過目不忘的。
化完妝,她換上了穿好的裙子。
是一件黑色的連衣裙,不露,稍微有些收腰的設計,腹部繡著一朵盛放的黑玫瑰。
衣服是黑的,玫瑰也是黑的,為了區分,玫瑰用白到灰漸變的顏色勾勒出層層疊疊的花瓣。花瓣上用碎鑽做上水霧,製造出盛放時剛摘的鮮嫩。
葉嬈換上衣服,坐了大半晚上。
早上九點,她準時到了上班的KTV。
殷紅看見葉嬈這一身,驚得震住了。
“姐妹,我昨天才提了一句,福林的張總訂包廂,你今天就這麼開竅。張總帶來沈奕川,能跟沈奕川一個桌子吃飯的,隨便釣一個,那可不都是人中龍鳳!”
葉嬈點點頭,誇了幾句殷紅今天的裙子好看,就坐下了。
晚上九點,福林的張總帶頭,烏泱泱的人到了KTV,走向最大的包廂。
葉嬈站在外麵,看著屋裏的動靜。
沈奕川坐在最中間的位置。
他側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指尖夾著果盤裏的梨咬了一口,又放下。
白淨的臉上,帶著一種洞悉事理的深沉,話少,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包廂裏其它人都圍繞著他坐著。
大家每說一句話,就下意識地看看沈奕川的表情。
歡樂的包廂裏流動著一種異樣的膽戰心驚。
等到包廂裏的歌唱得差不多了,葉嬈將KTV最好的酒,擺上了滿滿一托盤,端進了包廂。
福林的張總看著一滿托盤的酒,本能地以為葉嬈是想要訛酒,心裏不爽,但沈奕川在也不好發火,擠眉弄眼地示意葉嬈出去。
葉嬈隻當沒看見,蹲在茶幾前,將托盤裏的酒全部擺上了,笑著抬起了頭。
“各位好,我叫葉嬈。今天諸位來,小店真是蓬蓽生輝。這酒是我和殷紅送給大家喝的,希望大家今天玩得開心。”
她說著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奕川。
沈奕川唇角勾著一抹笑,也看著她。
“那既然這樣,老王,我們先去趟洗手間。”福林的張總發現了端倪,笑得合不攏嘴。
今天本來也是給沈奕川準備了女伴的,無奈沈奕川一個沒看上。
現在有現成的送上來了,他很高興順水推舟。
張總拉著包廂裏的其它人,去隔壁又開了個小包。
大包廂裏一時間隻剩下葉嬈和沈奕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