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進入四爺的後院兒,耿氏是懵的。
她明明剛剛過完九十六歲的大壽,怎麼一眨眼又回到了選秀這一年?
一直到再見到福晉烏拉那拉氏,還有側福晉李氏,耿氏才有種迷迷瞪瞪的猜測——她重生了。
隻是那個安格格,明明上一世就是個小透明一樣的存在,自己甚至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怎麼重來一次竟成了後院兒最受寵的女人?
而且安格格的相貌,竟然不遜於鈕祜祿氏!
還有鈕祜祿格格,她們兩個明明不是同一年選秀進府的,怎麼如今卻成了同屆的秀女?
耿氏的腦子一片混亂。
上一世的耿格格一入府就被四爺喜歡,每個月總有七八天是留在她的院子裏的。
即便是三年後新人入府,耿格格也依舊能跟新人們平分秋色,甚至在鈕祜祿格格入府之後,她還能生下五皇子弘晝。
雖然登基的不是她的兒子弘晝,但弘晝也被封為和親王。而且,因為鈕祜祿氏自從入府就受到耿氏的照拂,兩人後來的關係一直很好。
弘曆登基之後,還把耿氏封為皇考裕貴妃,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一直到後宮裏所有的女人們都走了,她還好好地活著,真真是後宮最大的贏家。
上一世她過得太過順風順水,乃至於都忘了要如何邀寵了。
尤其是在初次承寵的時候,麵對既熟悉又陌生的四爺,耿格格一時間又有些恍惚,自己究竟是重活了一世,還是像杜麗娘一樣,隻是做了個夢?
而此刻,和曾經的幾十年,究竟哪個才是她的夢呢?
沒有上一世剛入府時候的恩寵,耿格格變得十分低調。尤其是入府兩天,四爺都沒有給她過明路,讓耿氏決定牢牢抱緊福晉的大腿,起碼先讓自己有所依附。
耿氏入府兩日後,鈕祜祿氏入府。
鈕祜祿氏的容貌果然震驚四座。
兩人的居所雖然跟上一世略有不同,但依然是比鄰而居。
為了試探鈕祜祿氏這一世是否有變,耿氏在鈕祜祿氏入府的頭一天主動去了采薇閣,邀請鈕祜祿氏來她的翠微閣小坐。
耿氏跟鈕祜祿氏兩人見了平禮,耿氏主動開口道:“今兒個要收拾東西,兵荒馬亂的,不如去我那邊坐坐?咱們喝喝茶聊聊天,讓下麵的人忙吧!”
鈕祜祿氏欣然應允。
耿氏悄悄觀察著鈕祜祿氏。
上一世兩人相處了七十多年,耿氏對鈕祜祿氏了若指掌。
雖然此刻鈕祜祿氏臉上是恬淡的微笑,但她的眼睛裏分明含著一絲譏諷和得意!
耿氏心裏一涼,麵上依然不動聲色。
兩人東拉西扯聊了一個時辰,一直到采薇閣那邊拾掇好了,鈕祜祿氏才跟耿氏見禮回去休息。
耿氏目送鈕祜祿氏離開,隔著一片小小的竹林,她甚至還能聽到鈕祜祿氏的嬌笑。
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年的盟友了,她不需要她,她也不能相信她。
當晚,耿氏承寵。
耿氏之前準備好的,想要像上輩子那樣初次見麵就用才情攏住四爺的心,還沒有實施,就已經破滅了。
四爺完全是走形式一般的,四爺甚至沒和她一起用膳,進門就直奔主題,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了。
耿氏像上一世一樣起來給四爺穿衣服,四爺卻沒有像上一世那樣溫柔地對她說“你也累了,先歇著吧。”
是啊,畢竟自己的“職責”就是伺候好主子爺,而主子爺昨晚隻叫了一次水,很明顯是覺得自己伺候得不好——既然伺候得不好,又怎麼會累呢。
那就別歇著了,好好的伺候主子爺吧。
送走了四爺,阿圓扶著耿氏回房:“格格,時間還早呢,您再睡會兒吧!”
“過一個時辰叫我起來,去給福晉請安。”耿氏依言躺下。
阿芳過來,舉著一個小瓷瓶小聲問:“格格,要不要給您用點藥?”
前世初夜的疼,耿氏已經記不太清了。但是她記得那天四爺把她抱在懷裏,把她的眼淚一顆顆吻幹,還在她耳邊不停地說情話哄著她。
今生的撕裂,她依然落下了一顆喜淚,然而四爺壓根就沒看她的臉。耿氏隻能自己咬牙忍著。
此刻看著白瓷瓶裏的止痛膏,耿氏很想說“不用了”,但這樣隻會讓兩個丫鬟更擔心,想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瓷瓶:“我自己來吧。”
休息了一個時辰,估摸著這個時候福晉也快起了,耿格格才讓阿圓陪著,去給福晉請安。
福晉沒見她,但也沒為難她,讓她在偏廳吃了一盞茶,就讓她回去歇著了。
快到晌午的時候,四爺的賞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