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14(2 / 3)

容玉接過他手上的杯子,又倒了一杯水給他:“如此荒涼的地方,兩個出家修行之人,衣著卻不像是清苦的修行者。你看那和尚,全身金燦燦的。還有你記不記得昨日吃飯的桌子,上麵有幾道刀痕,如果你被迷暈了,就是跟前麵那些人一個下場,手起刀落,身首異處。”她笑了一笑:“我想,他們是看中了你身上的修為。”

玄襄垂著眼,靜立不動。

她明白他在苦思,他是荒涼之地的一株桫欏,本來終其一生不過是順其自然地化人修行,是否有成都是天命;而和她立下契約後,她將一半修為給了他,卻要麵對人世叵測、爾虞我詐。值或是不值,很難定論。

容玉道:“接下來,還會有各種各樣的凡人或者妖怪被你身上的修為吸引而來。隻要你比他們強太多,他們便隻會為你臣服,而不是懷揣著各種心思。”

玄襄看著她,問:“你是誰——你的名字是什麼?”

容玉微微一笑:“我說過,等到我的身上的仙力恢複後,我就會讓你自由,我是誰都沒有關係。”

接下幾日,他們相安無事。玄襄吃過一次虧便記得教訓,時時看她的一舉一動、為人處世,有不明白的便出言詢問。容玉被他這樣靜默而溫順的態度對待著,也不好強詞奪理故意欺負他。

下一個鎮子遠比前麵的繁華熱鬧,主街上商販走卒雲集。

“兩文錢一張,保家保平安!妖魔鬼怪,一見此符,飛灰湮滅!”灰色道袍的老道士擺了攤子叫賣,圍著買的人不少。

“這位姑娘,這位公子,看兩位風采斐然,麵生得緊,想必不是本地人。不如帶一張平安符做防身之用,近來這裏可不太平!”老道揚了揚手中的黃紙。

容玉聞言,停下來看了那符紙一眼,便問:“大師,這符咒可鎮得住什麼妖?”

“不論是剛成的小妖,還是千年大妖都鎮得住。兩位有所不知,近來天有異象,前麵的路可不怎麼好走啊。”

容玉買了幾張符紙,又問:“大師何出此言?前麵的路又是如何?”

那道人見她買了符便笑著答道:“這幾日我們鎮子上有不少人無故失蹤,怕是附近的山野妖精作祟。兩位還是在此處住宿一晚,切不可趕夜路。”

容玉應了,就退出人群。她又看了看那符紙,對玄襄說:“你看,這個符畫得亂七八糟。你不要學那半吊子道士。”

“這種符紙,真的可以鎮住妖魔鬼怪?”玄襄想了想,沒有想起那位已得道的高人是用這個的,施術者除了苦修,還要看天賦,並非一定需要借助外力。

容玉隨手撕下一張貼在他肩頭,問:“你有什麼感覺?”

玄襄這一路已經被她的無聊之舉折磨到麻木:“……什麼都沒有。”

那道士雖千叮萬囑地告誡他們不要走夜路,可容玉卻沒有住宿客棧的打算,徑直出了鎮子。玄襄也不提這件事,他扯不下麵子讓容玉當他的師父,隻能想到什麼問什麼,容玉雖會知無不言,可是這樣下去,他一定會成為一個隻會紙上談兵的邪神。

待到日落黃昏之時,兩人已經離開鎮子甚遠,所見之處鮮有凡人出沒。

容玉輕聲道:“看來那道士所言不假,這裏的確有一股妖異之氣。”她揚手扔出一張符紙,那符紙飄到半空,忽然呼得化為一道烈焰,指向西北方。容玉將右手的食指中指搭於左手腕處,抽出了虛無,反手交給玄襄:“這個你先收著。”

玄襄看著她:“那你用什麼?”

“我對冷兵器的感覺遠不如你,更何況,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你能用的兵器。”

兩人往西北方向走了一段路,眼前突然出現了異樣的事物,而這事物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容玉也神色微變:“這是……冥婚?”那座竹樓,一半掛著紅綢帶,一半掛著白綢帶,就連掛在門口的燈籠都是一邊紅一邊白。

容玉拉著玄襄的衣袖,帶著他慢慢往竹樓裏走。看得出這竹樓是新造不久的,裏麵的桌椅擺設都是嶄新,散發著一股竹木的味道。容玉拿起桌上的油燈,輕輕晃了晃,一彈指點燃了,拎著往樓上走。

第二層是臥室,竹製的大床,床簾一半白紗一半紅綢,就連床上的被褥都是半紅半白。容玉將油燈吹熄了,放在床前的踏腳上:“新郎官,你來這邊坐。”

玄襄的語氣說不上生氣,也說不上不生氣,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怎知這冥婚不是娶親?”

容玉在黑暗中笑了一笑:“你不是說我是醜八怪?那定然是你這翩翩少年郎君當新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