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以為世界上隻有兩種人,好人和壞人,好人會被世人稱揚,壞人會被唾棄。後來慢慢知道,好人有壞性格,壞人的基因中也有好性格,因此,用壞人好人來分類,並不恰當。
再大一點,我認為事情可用對錯來劃分,人要做對的事情,不要去選擇錯誤。但是後來又知道,同樣一件事情,從不同角度去看,就會衍生出不同願法,因此,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或錯。
世界那麼複雜,人心那麼難懂,對的事情當中有錯的成分,錯的做法中有對的觀點。既然沒有絕對,是不是誰都不能隨意下定判語,是不是人的行事再沒有固定準則,如果有準則,那惟一的準則是不是取決於快樂?
現行世界一圈,宜芬發覺自己仍然愛他,所以,她回來了,回到他身邊共圖破鏡;經過多年,他的心仍在她身上,所以他接受她,不介意是否碎了另一個家庭。
他們為自己的快樂而努力,誰能說他們是非是錯?
十年,他的愛情終於出現結局,我的愛情走到終點站……說留下、說等待,都是蠢話;再困難、再痛苦都要割舍、都要揮別;想哭,已無淚……
走吧!揮揮手,帶不走的雲彩,就留下來為他們瑰麗的愛情增添色彩。
小語愛上僑哥哥的第3633天
放下電話,小語腦海裏一遍空白,日記留住她的心情,卻留不住盈眶熱淚。
事情是怎麼開頭的?怎會把她將要圓滿的愛情打出一團亂?她要想想、好好想想。
是了!是從大哥疲憊的聲音開始,越洋電話裏,傳來大哥乏力的聲音,傳來他意圖成全的心意。
“小語嗎,請你走一趟江家,看看宜芬到台灣沒,好嗎?”他軟弱乏力的聲音,表明了濃烈醉意。
“大嫂回來你怎沒跟著一起回來?”她不懂,妻子回娘家丈夫怎沒在一旁陪著,更不懂,僑哥哥的家怎又會是她返鄉探親的第一站?
“我們……分手了。”沉重的悲痛哽在喉間,他流淚了,是嗎?
“我不懂,當初為求得這段愛情,你們付出……”三個簡單的字——“分手了”,一棒子打破她將圓的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懂,誰懂愛情?要解釋,最簡單的說法是——我遭天譴了,橫刀奪來的終究不是真愛,終是禁不起時間淬煉,所以,我失去她!徹徹底底失去她了!”他在地球那端狂吼。
她聽見他的哀慟,看見他的心在滴血,而她的心也隨之沉落……
“三年,三年會改變很多事,說不定僑哥哥不再愛她、說不定他心中另有他人,事情不會是你想的那樣。”試圖扳回局麵,但……欺騙,真的好難。
“錯,碩僑是最堅持固執的男人,當年他告訴我——哪一天,我不再愛她、再給不起宜芬幸福,請通知他,他會一直在原處等她回頭。碩僑對她的愛,不會變……”
“你不再愛她,是什麼因素改變你的心?”
“我愛她、仍舊愛她、始終愛她,但我給不起她幸福,於是,我學會放手。”
他學會放手,那……她也要學會嗎?不、她不甘、不願,放手好痛,心好痛……
“給不起,是吝於付出,還是給不起?”她著急,他怎能給不起?他給不起宜芬足夠的愛,她就要回來搶走她的最愛啊!
她一點一滴累積出來的愛,一筆一劃勾勒出來的愛情線,她一回來就要剪除得幹幹淨淨、一點不剩呀!
“我給不起她要的,她心中最愛的人一直是碩僑,當年我用猛烈追求,迷惑了寂寞的她,現在,她清醒了,清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小語,這些年,我真正學到的是——愛情勉強不來、強求不得。”
他在暗喻她嗎,他在告訴她愛情勉強不來、強求不得嗎?莫非這些年的努力和堅持,隻是在勉強一個不屬於她的人、一顆不屬於她的心?
小語的心痛到極點,卻無法呐喊出聲。
他們談好久好久的戀愛了不是嗎?他們已經學習適應有彼此存在的生活不是嗎,他們的三年之約將屆,他們甚至開始在逛婚紗店了!怎會一個邱宜芬、一個變數就打亂她的計劃、她的未來?
“小語,看到碩僑和宜芬,請告訴他們,我祝福他們。”
電話掛上,大哥的聲音消失,她的心也隨之失落。
他要祝福他們,那……誰來祝福她?是她不值得被祝福還是她的福氣從未和他的連在一起?
不會、不會,這一年來他們相處得那麼和諧融洽,僑哥哥說過,他對她有了戀愛的感覺;僑哥哥說過,娶她不會後悔;僑哥哥說過,他的懷抱隻為她一個人空著;僑哥哥說過,他的未來已經預留了她的位置……
是了,僑哥哥說過那麼多、那麼多話,他不會忘記的!
是了,人事變遷,心會變、情會移,沒道理宜芬會一直存在他心裏,永不褪色,她回來隻是她一廂情願,並不是僑哥哥的意思。
三年前,他會為了她的離去心傷;三年後,結了疤、整了心,說不定,她再站到他麵前,他不再選擇她。
是的、是的,她何苦去妄加揣測,直接找他去問清楚不就得了,就算他要回到她身邊,她也要眼見為憑,不要用想像去為難自己。
拿起包包,捧起惶惑不安的心,雖然自信少少,雖然把握是零,但她選擇勇敢麵對,不要躲在殼中,獨自害怕、恐懼。
***
輕輕推開辦公室大門,這扇門她有出入自主權。僑哥哥在裏麵為她準備一張桌子、一部電腦,他們一起工作、一起奮鬥,為自己的理想努力,這些記憶專屬她和他,宜芬從未插上過一腳。
沒錯,他們擁有許多“共同”,在這‘在’同中,他們一起歡笑、一起開懷,他們了解對方、欣賞彼此,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遠遠超過一對情人該有的。
有這麼豐厚的情感基礎,她還在怕什麼?這一次,她會贏的!她猜。
小心翼翼,不教門發出半點聲音,她像以往一樣調皮。
但,門內兩個交疊的影子緊緊揪住她的視線,再不放行。
宜芬哭倒在他懷裏,他的細心安慰,他的輕柔安撫……每一個動作都像銳利刀鋒,一刀刃砍上她,讓她痛得皺起眉頭,讓她痛得心神俱裂。
他們舊情複燃?他們跳躍過三年隔閡,深情如舊?他們從未失去過彼此,從未離開對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