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現在見過光,短暫的擁有光之後,讓他再一次回歸黑暗,對於他來說,將會是淩遲般的痛苦。
陸璟幽幽的望著門外,夜色太黑,仿佛深淵巨口一般,等著將他吞噬。
他靜坐在書房,一夜無眠,直到天光微亮。
麻雀的叫聲在窗外響起,經過昨夜的狂風驟雨,今天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晴天。
葉雲卿除了幾件衣裳,幾瓶毒藥,沒有任何要收拾的東西。
她簡單收拾了一個小包袱,用來掩人耳目。
“陸璟,你怎麼這麼早就來書房看書?”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打發時間。”
陸璟看向她手裏的包袱,包袱小小的,一看就沒有什麼東西。
他拿出一個包袱,遞給葉雲卿。
“這是你當初從葉府帶回來東西,拿上吧,出門在外,不能沒有銀錢傍身。
葉姑娘,就此別過,孤身一人在外,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一切都要小心為上。
如果遇見攔路搶劫的匪徒什麼的,千萬記住,隻有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人沒了命,就什麼都沒有了。”
陸璟鄭重其事的叮囑,他還有很多話想說,但又擔心惹葉雲卿厭煩。
葉雲卿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在他的麵前。
“壓製你身體裏毒素的藥,等我出去找到能配置解藥的藥材,一定把解藥給你送回來。”
陸璟聽她這樣說,黯淡的眼眸陡然一亮。
不是因為解藥,而是因為她說,她會回來。
“好,那就先謝過葉姑娘,此行山高路遠,葉姑娘保重。”
“嗯,那我走了,這些銀錢都留給你。”
葉雲卿拿出幾個銀錠,一個金條,剩餘的,都放回陸璟的麵前。
這些東西是在柳眉昭的房間拿的,並不是宋婉凝的嫁妝,她用的心安理得。
她朝著陸璟揮揮手,他看著她轉身,想讓她留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如今的鎮北王府,就是一個牢籠。
葉雲卿本就是牢籠之外的人,沒有任何理由,同他一樣留在這個牢籠裏。
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陸璟在心中默念,目光中,滿是留念。
葉雲卿剛走到庭院,就看見一群士兵浩浩蕩蕩的衝進來。
他們從她身邊走過,徑直衝進書房,抽出佩刀,明晃晃的對準陸璟。
陸璟依舊端坐在書桌後,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好似根本就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或者說,他對眼前這一切,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所以,他的心中,已經再無任何一絲波瀾。
葉雲卿捏緊手中的包袱,正想著要不要回去看看時,一個身穿紅色蟒袍的太監,慢悠悠的走進她的視線。
“呦,鎮北王妃,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呢?”
太監看向她手裏的包袱,當即明白過來她的意圖。
隻見他輕揮手中拂塵,嘴邊泛著不懷好意的笑,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著她。
“鎮北王妃,現在才想著跑,未免也太遲了。
剛開宮門,葉大人帶著葉夫人,和葉小姐告了禦狀,指名點姓的,要抓你呢。
鎮北王身為你的夫君,沒有對你進行督促,勸告,讓你毆打,砍傷家人,奴仆。
皇上說了,把你們倆一起抓進宮審問。”
葉雲卿轉身回望,陸璟已經被士兵押出來,他們的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鮮血蜿蜒而下,染紅白色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