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枯禪院前殿之內,三尊安坐蒲台,枯雲大師麵色清逸,仿若看透了凡塵,枯木大師一臉疾苦,好似悲憫眾生,唯獨枯葉大師眉間浮著一縷思緒,良久之後他輕輕開口打破了沉默,“兩位師兄,你們看這件事到底該如何處置?”
枯木沉思不語,半晌之後枯雲大師慈聲道:“既然是你收下了弟子,該怎麼辦自當由你做主。”枯葉聞言微微欠身,“師兄教訓的是,若如此我打算以枯密經相傳,不知師兄以為如何?”枯木一聽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師弟真的打算傳他枯禪?”枯葉微微一笑,“那李修朝以八年之前的舊事相求,我等怎好不成人之美?”枯雲轉作不語,枯木皺眉思索了片刻,“師弟此舉雖然還了欠下李修朝的舊情,可是未免犧牲太大。”
“我亦明白師兄的顧慮。”枯葉輕撚著頜下銀須,“不過如今李修朝將內丹都給了那孩子,萬一再遇到地淨宗,恐怕他麻煩不小,到時候若因為舊情我等卻不好坐視不理。倘若現在咱們以枯禪教授他帶來的孩子,到時候他自然沒有顏麵再相求,我等也好落得心安。”
枯雲輕輕的“嗯”了一聲,“雖然咱們禪院也未必就怕了地淨宗,可是三宗四派總歸不好明著起衝突。枯葉師弟,你的想法倒也可行。”
“另外。”枯葉一笑之後又道:“這孩子毫無基礎,根骨又輕賤,枯禪乃當初祖師所創,練過的弟子也不知幾何,卻無一人有所感悟,就算將其傳給了他,也不過就是一卷天書罷了,未必能有所稱。就算萬一他將來能有所領悟,說到底也還是禪院的人,於咱們並無損失。”
“那這件事就勞師弟處置了。”枯雲重又眯起了雙眼,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枯葉頷首稱“是”,卻又道:“另外請兩位師兄放心,我已知會過三明,從他的觀察來看,這孩子倒也本分。而且聖獄那邊也傳回來消息,十四年前確實有一位祀巫因言語衝撞大巫祭而受逐,此人正是周雲甫的親娘。”
枯雲眯著雙眼笑道:“師弟做事越來越周全了,我等亦可放心。”
“既然如此,我便命童兒傳那周澤前來?”枯葉問道,枯雲忽又睜開了眼睛,沉思道:“那李修朝也非等閑,他先後誅殺了地淨宗三大長老,又在十幾人的圍剿中安身而退,五年中地淨宗都拿他無可奈何,如今卻甘心將內丹交給這個孩子,說不定其中還有些我們未曾探明的秘辛,在此之前咱們還是不能輕易斷了跟他的這份交情。枯葉師弟,李修朝不是說這孩子悟性不錯?你在枯禪之外另傳他一套心法以激發內丹之力,也算是我等將他帶進了修真之門,以結師徒善緣。”
“是。”枯葉恭聲道,枯木一聽也就不再開口,索性閉起雙眸重又神遊天外。枯葉吩咐一聲,童兒便去西院傳周澤來見。
……
呼,連慶一拳轟出,張元閃身避開,不過那剛猛的拳風還是帶得他身子一顫,與連慶相比,他還是差了太多,不禁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練氣九重的本事,在連慶麵前恐怕根本就不堪一擊,他雖然未曾與那些觸及了結丹境的人交過手,以前卻見識過馬乾的厲害,平日裏就算是他們十幾個人加在一起也不是馬乾的對手,所以此時他不禁有些後悔,不該如此莽撞的招惹連慶。
連慶斜掌劈向張元的咽喉,張元向後一躍,早早的避開,他根本不跟連慶硬碰,待連慶掌風過後,他才又不疼不癢的還上一拳,連慶揮掌要去擒他手腕,他也提前變招閃開,十個回合下來,他隻是在連慶身邊遊鬥,根本就沒有一招像樣的攻擊,卻不斷挑逗連慶出手。
十招過後連慶停了下來,張元還假裝出一副奇怪的表情,“連師兄,怎麼不打了?”連慶冷笑一聲,“像你這樣,咱們打到天黑也沒個結果,你不過是想來浪費我的時間罷了,我可沒空跟你戲耍。”
張元嘿嘿一笑,“既然如此,三招之內我與你分個勝負如何?”連慶哼了一聲,張元回頭掃了馬威三人一眼,接著說道:“你也不用瞧不起我,這三招你還真未必能接得下來。”此時的張元已經清楚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一次他算是徹底得罪了連慶,所以也不用留什麼後路。
“好!”連慶大吼了一聲,“三招之後若是還沒有分出勝負,我也不再跟你動手,你若再糾纏搗亂,我當即就去稟告定心師伯。”
“嘿嘿,看招吧!”張元真氣一吐,招式頓時變得淩厲了許多,連慶便做好準備用心應對,原來張元的師父定心偏愛於他,在練功那會兒一時興起傳了他一招拳法,眼下他就打算用這一招來對付連慶。張元先是虛晃了一掌,與先前別無二致,連慶以為知道他的本事,三招不過就是個借口,明裏不好傷他,拖過三招也就是了,故此以六成掌力跟他對了一掌,張元哎呦一聲,蹬蹬連退了三步,連慶瞟了他一眼,隨後近前抬腿掃向他右股,張元卻嘴角輕挑,並二指點向連慶的膝蓋,連慶便屈膝攻向張元小腹,誰知此時張元雙腳在地上一點,身形急退,整個人也飄了起來,同時雙拳運勁對著連慶轟出,連慶突然間發覺周圍的氣息有些不對,以張元練氣九重的能耐,憑體內真氣絕對無法凝煉拳影罡風,可是看他此時的架勢又絕不像尋常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