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正當空,漫天銀輝灑下,整片鬆林就像蒙了一層白霜。連慶與周澤各自在屋中做著晚課,如今的連慶雖然還沒有結丹,不過卻已經進入了練氣十四重的假丹境界,一般人在達到練氣十重的時候便可以凝聚體內真氣在丹田氣海形成一顆內丹,如李修朝贈與周澤的便是此物,偏偏連慶卻始終無法凝聚,本來他與馬乾等人一直不相上下,可是馬乾卻足足比他早了一年結丹。不過三明卻也說過,結丹越晚,根基就越紮實,雖然達到練氣十重便可以凝結內丹,隻不過根基始終略顯虛浮,如連慶這般若是能在練氣十四重時才結丹,那麼將來他的根基至少要比馬乾等人凝實三倍,所以相對來講也不全是壞處,至少在修煉一途,連慶可能會步入更為高遠的境界,另外何時結丹這件事終究還要看個人的機緣與感悟。
周澤在屋中靜坐沉思,枯禪還有奶奶留下的那本小皮冊子裏究竟是何含義他始終弄不明白,不過在天殿的時候他卻不敢將奶奶留下的東西拿出來與枯禪對照,此時已夜深人靜,周澤側耳聽聽,連慶的一呼一吸開始變得非常規律,雖然是在修煉之中,想來已經進入了神遊境界,他又到窗前看看,月光如洗,大地披霜,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偷偷的從懷中拿出了那本小皮冊子打開來翻看。
周澤盯著手中的冊子出神,這幾日每天夜裏他都會拿出來翻看兩個時辰,隻是瞧不出任何一點門道,唯一的進展恐怕就是再用不了幾天,他也能將這小皮冊子裏的內容熟記於心,不過他仍是連一個圖形字符都不認得。
“啊……呼!”時間過去許久,外屋傳來連慶的哈欠聲,周澤趕忙將手中的冊子藏入懷中,整了整衣衫,目光再度看向窗外,這會兒差不多已經是四更末了,每天這個時辰連慶都要起床去外邊吐納,果然,他又聽見連慶悄悄的起身,至於數日之前連慶問他枯葉師祖傳授八九玄功的事情,周澤並沒有實言,雖然心中對連慶懷著少許愧疚,這些天來他也一直在保守著這個秘密,因此連慶倒是以為枯葉師祖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顧及對李修朝的情分,畢竟以周澤尚且不足二錢的根骨,如何能在未入門時就修煉禪院內最為上乘的七十二絕技,那可是連他師父三明都無法參悟的玄功。不過經此一事至少馬威等人再也不敢踏足鬆林範圍了,這裏就成了清靜之地,可以供他潛心結丹,而且年末的比武盛會可是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
連慶出了木屋,月光已黯,他這清晨的吐納也需兩個時辰,周澤在屋中透過窗棱看見連慶坐在屋外的一墩凸石之上,那是前些日子他專門為了早課移來的,連慶坐下去,沉心靜氣,不多時他周身便有一股朦朧的白氣籠罩,周澤隻是這不經意的一觀,心中突然一震,他依稀覺得此時連慶的樣子倒似乎與枯禪中的一個圖形極為相似。
“難道?”周澤壓下激動的心情,又仔細觀察連慶,隻見那層白氣氤氳霧罩,始終籠在連慶周身,其實隻要這層白氣入體,連慶的內丹也就結成了,不過每一次他試著吞噬這層白氣,身體中都會出現一股反抗力量,連慶也就明白他還不到結丹的時候,而這幾日那股反抗的力量變弱,連慶就越發用功起來,隻要結丹,他的修煉之路也就更進一步。周澤並不明白其中道理,不過那白氣包裹之中的連慶卻讓他聯想到枯禪中的一個個圖形,隻是說不清、道不明。
就這樣,周澤在屋中眼都不眨的盯著連慶,腦海中卻在飛快的想著究竟是哪個圖形與此時的連慶相似,苦苦思索,將腦海裏所記得枯禪翻了個遍,卻也沒找出印象中那個相似的來。“嘖!”周澤雙眉緊皺起來,這雖然隻是稍縱即逝的感覺,他卻不想輕易放棄,見連慶已經開始吐納,他便又從懷中掏出了那本皮冊子來,打開翻看,與連慶此時的樣子比對,大半個時辰之內,他又將皮冊子裏的每一個圖形都看了幾遍,卻又都覺得不像,無奈他也隻好再將皮冊子收起來,望著連慶發呆。
“到底與哪個才像呢?”周澤在腦海中反複琢磨,突然,連慶周身的白氣膨脹起來,隨即開始盤旋,就像是一道龍卷風即將形成,周澤也屏住了呼吸,心中猛然間有所醒悟,“原來如此!”便見那層白氣越來越大,變大到足有丈許,隱隱的發出了“砰”的一聲,爆散開來,隨即又化成了兩道極淡的白色氣龍,長近六尺,鑽進了連慶的鼻孔之中。周澤已經觀察了連慶幾日,今天的異象還是第一次出現,等那兩道白氣徹底的鑽進連慶體內,連慶的雙目倏地睜開,兩道精光射出,往小屋中一掃,正與周澤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