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吼叫聲如同降世的驚雷,把佘猛等嚇得無不毛骨悚然,不過隻有那麼一聲,隨即天地便恢複了寂寥,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風聲都沒有,半晌之後,佘猛才回過神來,看著胡興等五妖,低聲說道:“古君恒是誰?”五妖皆搖搖頭,連佘猛都不清楚的名字,他們又豈能知曉?
“佘老,先不管古君恒是誰,剛剛說話的那位又是誰?我光聽那聲音心裏就感到害怕,隻怕他的威嚴還在陰君之上,我看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胡興低聲道,不過眼角的餘光還是忍不住瞥向了遠處的冰棺。
“這……大概就是底下的大妖吧,不過古君恒的名字也煞是奇怪,他為何要將古君恒碎屍萬段?”
“佘老,現在哪還有時間想這些?天上那舍利雷光顛倒反複,說不準哪一刻又落下來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佘猛也沒了主意,看看胡興等,胡興眉頭微皺,輕嘖了一聲,“咱們把那冰棺帶走,你們敢不敢?”
“帶它幹啥?”王虎嘴一癟,若不是因為這冰棺,今天恐怕也不會發生這麼多變故,“我看那冰棺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就是上邊那些人有意用來害我們的,如今連陰君都被害死了,你還敢打它的主意?”
胡興冷哼了一聲,略有不屑的瞥了王虎一眼,“我看至少一時半刻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閃失,咱們將冰棺抬走,隻要能將裏邊的魔皇血脈弄出來,就算輪不到諸位享用,說不定也能跟魔皇扯上點關係,將來底下的大妖出世,咱們手上不也多了一份籌碼?”
“胡興,你到底是打得什麼主意?”佘猛等被弄得一頭霧水,胡興的話說得不明不白,他到底是要吃了這魔皇血脈啊,還是想將其放出來?
胡興狡猾的嘿嘿一笑,“佘老放心,我絕不會再害大家就是了,那舍利兩次三番要誅殺這魔皇血脈,裏邊說不定真是一位重要的人物,咱們的將來沒準就有著落了呢?”
“胡興,你說清楚了,到底是吃他還是救他?”龍甲也忍不住開口問道,胡興小眼睛眨眨,“這裏是舍利威壓最強的地方,咱們先將那冰棺抬走了再說?大家以為如何?”
佘猛等互相看了看,最後由他開口道:“好!如今非常之時,咱們大家需要勠力同心,先將這冰棺移到我那裏去,安穩下來,再想辦法。”佘猛這提議自然是無人反對,冰棺裏的東西雖好,不過任誰也是忌憚那大枯舍利,六妖便又各催出黑氣,重新抬了冰棺,往佘猛的地域飛去。
……
周澤體內的魔性因為受到陰君百血劍的激發而複蘇,就連李修朝的內丹也絲毫不能阻擋,一者陰君確實是要以此剔除在周澤筋骨上生根的赤血蛇,二者他也想看看周澤與魔皇之間到底存在著怎樣的關係,可是當那股魔氣衝出來的時候,就連陰君也感到意外,那魔氣之重絲毫不在魔皇本尊之下,然而陰君無暇詫異,周澤體內同時又有另外一股氣息隨那魔氣而生,兩相糾纏,最後經形成了一個牢固的冰棺,將周澤的肉身包裹在其中。
陰君當時便知那另外一股與魔氣糾纏的氣息並無魔性,同時又隱隱的克製魔性,似乎是極為純正的聖道氣息,不過那氣息雖強,卻又十分柔和,有包容萬物之意,即便是克製著魔性,卻也時時導引魔性歸元,這不禁讓陰君感到奇怪,然而不待他細究,佘猛六妖便來了,陰君便想起了借他們的修為替周澤複原之事,天罡星辰訣雖是妙法,不過施術者畢竟都是魔族,真氣陰鬱,帶有魔性,陰君連同六妖將百年修為灌注到冰棺之內,那原本微妙的聖魔平衡便隱隱的出現了被打破的征兆,如此一來魔性四泄,冰棺的色澤雖然由黑轉褐,天地之間卻多了一股洪荒魔氣,大枯舍利既為聖道至寶,也因此被引出了殺伐之意。
陰君拚去一命要保護魔皇血脈,雖然殞沒,卻因為兩道神雷之故使得舍利的力量有所消耗,而在三層地牢下的無盡凍土之中本就鎮壓著魔族三位魔尊,全憑舍利之力,直到它要凝聚第三道神雷,魔尊的禁製鬆脫,險些破土而出,這才使得情勢有緩,然而那舍利終是不肯放任魔皇魔性成長,一縷精純的舍利真元便灌入了冰棺之中。
周澤體內的魔性覺醒,聖力也隨之複蘇,此刻實乃是他有生以來最為危機之時,且不說胡興等算計著要吃他,也不說被困於地牢中可能永無再見天日之時,就是這聖魔二力,隻要他稍有鬆弛便會迷失本元,或是魔性,或是聖心,就會將他徹底的吞噬,從那以後,這身體也就再不是周澤,變成茫茫天地間一具行屍走肉,而他的魂魄也藉此煙消雲散,唯有一點,如此一來或許永遠都不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