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杜象正坐在林子裏發呆,周澤陪著龍甲說話,龍甲教了他地遁之術的法訣,遁術乃是極繁奧的法術,除非像龍甲兄弟有先天的稟賦,不然修煉起來可要大費一番功夫。正這會兒,小妖大虓火急火燎的跑進林中,看見龍甲與周澤還故作鎮定,小心翼翼的到杜象身前,伏在耳邊低聲稟道:“三爺,禍事了!”
杜象的身子就輕輕一顫,預感不妙,起身拉著大虓要往林外走,正巧被周澤看見,便問了一句:“杜叔叔,怎麼了?”
“沒事。”杜象假裝輕鬆的一笑,“是他們幾個沒用的東西,讓我一道兒去點數園裏的藥材。”杜象這麼一說,周澤突然又想起來那三寸金線草,這幾天他一直在找,而且確實發現了那麼幾株新生的,說不定就能有一兩棵三寸上品,便動了心思,而且算時辰他也該去幫龍甲采藥,便起身對龍甲道:“師父,我跟杜叔叔他們一道兒去,順便再采兩棵煉生胡回來。”龍甲也知道修煉遁術這事不能心急,便點了點頭,自己也起身回屋。
大虓急匆匆的說有禍事,又不好當著周澤二人的麵言明,杜象也就匆忙起身,跟著他往林外走,才出了銀果林,大虓就慌慌張張的說道:“三爺,大事不好了,前山那位孟夫人親自找****來了,還說要三爺給她一個交待。”
杜象輕嘖了一聲,暗悔自己處事莽撞,前者不該打傷綠環,之後更不該心存僥幸,這嫂嫂若是心寬的主兒,平日裏也不會那麼生分。杜象無奈,隻好問大虓道:“人到哪了?”
大虓忙答道:“三爺讓我們留意前山的動靜,等二爺回來,不過二爺沒見著,孟夫人那邊先起了事端,小的就急忙回來稟報,看樣子她是要來興師問罪,我們哥仨當時粗略數了一下,孟夫人差不多帶了百多個下人,幾乎把前山能打鬥的小妖都帶來了。”
杜象聞聽一皺眉,趕忙跟著大虓往藥園外走,二哥楊騫不在,看來這位嫂子孟夫人還動了真火,大不了就任由她打罵一番,千萬不能驚擾了藥園,杜象心中暗暗這樣想著,不過兩人才出銀果林,就聽後麵有人喊,“杜叔叔慢走,等等我。”
杜象回頭見是周澤,不大自然的一笑,“周澤,你不好好跟你龍甲師父學法,怎麼跑出來了?”
周澤嘿嘿一笑,“師父的法術深奧,我還得循序漸進,不過這會兒該給師父采藥了,正好跟杜叔叔一道兒。”
杜象一聽麵色稍變,“周澤啊,我這邊可還有點事兒,正好要去前麵一趟,采藥的話,你就自己去吧。”
周澤隻好有些不大情願的“哦”了一聲,其實這麼久以來他憋在藥園裏也有些無聊,想在幽蟒山轉轉,卻又怕引來麻煩,又不好意思跟杜象開口。正這時,小妖二虓火急火燎的跑進了藥園,他看見了杜象與大虓,卻沒大注意到周澤,遠遠的便喊道:“三爺,三爺,他們來了……”
杜象皺著眉頭吼了一聲,“亂七八糟的,你瞎叫個什麼?”二虓這才看見周澤,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跑到杜象麵前,低頭耷腦,卻又不敢不報,“三爺,他們……”杜象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整個下午周澤就見杜象發呆,總覺得他是有事隱瞞,現在眼瞅著紙都包不住火,還不肯說。周澤便假意問二虓道:“二虓哥,人到哪了?咱們快去迎吧。”
周澤這麼一說,二虓還以為他是跟杜象一道兒,心裏又急,忙抬頭跟周澤說道:“周兄弟,他們已經過了後山,眼瞅著就到。”
杜象陰沉著臉,也知道是瞞不住了,便不再理會周澤,邁步就往園子外走,周澤這才又忙問道:“杜叔叔,你可不該把我當做外人,現在三位師父都在閉關,倘若真有什麼事,你再瞞著我,事出緩急,我可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周澤眼見杜象已經失了分寸,知道不是好兆頭。
杜象隻好輕歎了一聲,“周澤,跟著一起來吧,等見了麵你就知道了。”四人匆匆出了藥園,周澤一路問兩個小妖,說了個囫圇半片,沒走出多遠又見三虓慌慌張張的跑來,到了杜象麵前稟道:“三爺,他們到了。”話剛落下,杜象已然看到了一支百多名小妖組成的隊伍,中間簇擁著一座華蓋寶轎,孟夫人就端坐轎中,當初楊騫迎她娶的時候杜象見過,隻不過如今這位夫人比當年更顯雍容華貴,洗去青澀,越發優雅。
孟夫人也遠遠的就見到杜象身後帶著四個“小妖”,她麵沉如水,坐在寶轎之上,轎後跟著紅纓,紅纓這丫頭兩眼通紅,還不時的抬起袖子抹淚,整個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著藥園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