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雨辰還很虔誠的跪在地上。
上官婉兒忍不住說道：“殷雨辰，天後要你起來回話，沒有聽到嗎？”
殷雨辰急忙站起來，昂首看著兩人。
武則天的確老了，臉龐上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縱橫交錯的皺紋，眼睛也深深的凹線下去，沒有太多的神采。如果說她以前是美麗的，現在絕對擔當不起這個詞了。李治的死，將她原本堅強的外殼完全撕裂了，她現在就是一個虛弱的傷心的女人，需要一段時間才可以恢複過來。當然，如果換了一個地方，例如在朝堂之上，武則天肯定會展示出自己強硬的一麵來，沒有人可以窺視到她真實的一麵，自己隻是例外。若非親眼所見，實在很難相信，武則天也有如此虛弱的一麵。
上官婉兒看著有點發傻的殷雨辰，冷冷的說道：“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
殷雨辰回過神來，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道：“不是……這個需要教嗎？”
上官婉兒轉頭看了武則天一眼，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意味深長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天後，不是皇帝陛下，你的稱呼可是叫錯了。真正的皇帝陛下，還在乾元殿那邊呢！你想要被殺頭嗎？”
殷雨辰神態平靜，努力將內心的不舒服感壓下去，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姑娘說得沒錯，但是在臣的心目中，天後就是皇帝陛下，這是絕對不會叫錯的。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官婉兒眼神微微一沉，表麵卻是微微一笑，語氣嚴肅的說道：“你啊，膽子太大了，你可知道，這涉及到帝皇名諱的事情，就算你是什麼上天派來的使者，天後也可以砍掉你的腦袋。就算天後不砍你的腦袋，那位皇帝陛下也會砍你的腦袋的。不知道你的腦袋砍掉以後，還會不會長出來？”
殷雨辰微微彎腰致禮，自信的說道：“臣知道皇帝陛下絕對不會砍我的腦袋。當然，我說的是眼前這位皇帝陛下，不是乾元殿裏麵的那位。如果那個皇帝要砍我的腦袋，我也沒有辦法。當然，我的腦袋砍掉以後，絕對是不會長出來了。試問當今天下，有誰比天後更有資格稱帝？天後勸農桑，薄徭賦；息兵，以道德教化天下；廣言路，.杜讒言；不拘一格選拔人才……如此種種，有誰能夠做到？在天下人的心目中，天後才是真正的皇帝陛下！”
武則天眼神微微發亮，但是一閃而逝，依然看不出什麼明顯的神情來。
上官婉兒微笑著說道：“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殷雨辰不再言語，隻是叩伏在地上，暗暗如釋重負。他知道，自己的第一道難關，算是過去了，武則天將不會為難他，不過，他也將自己的命運，和武則天的命運緊緊地扣在了一起。現在的局勢還不明朗，李唐宗室和武則天都在爭奪最高權力，鬥爭已經發展到白熱化的程度，分分鍾都是你死我活的結果，如果武則天在政治鬥爭中失敗了，他殷雨辰就憑今天的這幾句話，肯定是五馬分屍的下場。
但是，他有更好的選擇嗎？
如果他不擁護武則天，恐怕現在就有可能有來無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