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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大王!我們在這座城下死傷的軍士已經超過了將近二萬了!守城的當是宿將,再攻下去就要引發軍變了!”
“是啊!此番雖然帶了不少的漢人南下做替死鬼,但是我們自家的兒郎們也死傷了不少,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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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察割默不作聲的看著底下說話的諸將,臉上布滿了猙獰,不過他卻不能將這些人怎麼樣,遼人大多是以部落為單位,這些將領領著的也大都是自己的部族。雖然他是名義上的統帥,但是卻不能剝奪他們的兵權,更不可能過分的處罰他們,真正肯聽他指揮的也就是那五千大汗交給他的皮室軍而已。
“耶律大王,我們都知道你死了兒子,心中難受,但是我們卻不能拿我們部族兒郎們的性命去填這定州城……”
耶律察割聽此話聽的眼睛一睜,這話是能當著他麵說的嗎?
不過他還是控製住了拔劍的想法,緩緩的平複了下心情後才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這番南下,大汗不是為了讓你們來劫掠的!我們是為了奪下南人的鎮定二州,把南人壓到大河南岸去!”
“我們是一路,耶律盆都和耶律劉哥是一路也領著兵向著南人的鎮州去了!若是此番我們不能攻下定州,惹得大汗發怒的話,恐怕今年大汗給諸位部族的賞賜就不會有了!”
聽著耶律察割說完後,帳中坐著的這些部落頭人個個都是目瞪口呆,有幾個不相信耶律察割話的,也絲毫不客氣的就向著蕭禹問道:“大詳穩!還請你實話告訴我們,耶律大王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蕭禹看了一眼臉上漲的通紅好似要拔劍殺人一般的耶律察割,才朝著那幾個人點了點頭:“確實是這般的!”
聽到蕭禹這麼說,帳中人都不說話了,契丹人每年都會從幽州的漢人頭上掠奪去大量的財物糧食,然後這些就會被遼主當做賞賜賜給各個部落。
對於草原上那些窮苦的部落來說,漢人的那些東西都是要花費很大的代價才能得到的。遼主的賞賜使得他們不需要流血就能夠獲得以往那些夢寐以求的東西,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他們才會甘心的聽從遼主的命令,也因此,他們現在才會對耶律察割的話,反應如此的大!
這同樣也是遼主如此重視燕雲十六州的原因,若是遼國失去了燕雲十六州,遼主沒法子再給予那些部落賞賜,那些草原上的契丹人就會再次回歸成一個鬆散的聯盟,國將不國,除了遼主自己的部落,其他的部落誰都不會再甘心聽從遼主的命令!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可以同意再攻打南人的城池!”
“我們也同意……
……
範種躺在城牆上,睡不著,睜著眼看著高懸在天空中的月亮,不知道怎麼的,他腦中突然浮現出來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也不知道我前世的祖先在哪?要是我能找到他,會不會很奇怪!”
隨即他又苦笑著搖了搖頭,誰知道他的祖宗在現在是什麼樣,可能是自己現在正咬著牙想要殺光的契丹人,可能是現在橫行西北的黨項人,也可能是現在被契丹人滅國的靺鞨人,甚至可能是中亞的某個民族,例如黔嘎斯人之類的。
數千年下來,這已經成了一筆糊塗賬,就跟現在的漢朝境內一樣,建立大漢的劉知遠就是一個沙陀人,可劉知遠卻一直以漢族自居。一心匡扶唐室,自認李唐宗室的李存勖、李克用父子也是沙陀人。
就跟後世一樣,每當網上那些憤青喊著要殺盡韃子的時候,就會有人跑出來潑冷水,“你丫的喊什麼喊,搞不好你祖宗就是韃子!”
這時候那些憤青就會窮詞的分辯:“我爺爺是漢族,我祖宗誰誰誰也是漢族,我……”
每當那時,範種也會跳出來,調侃幾句,畢竟那時候,所有的民族都融合成為一體了,還分什麼韃子。
要是範種是後世的範種,他也不會將契丹人斷定為胡人,可是現在範種是五代的漢人,契丹人出現在漢人麵前是以征服者的姿態的,他們就跟晉人眼中五胡亂華的那些胡人一樣的可惡,是窮凶極惡的敵人。
現在的他與契丹人是你死我活的局麵,他要做的是將這些胡人亡族滅種!
同樣的要是麵對著南唐的那些所謂漢人,他也絕對不會客氣,也沒有必要客氣!
奇怪!
我想這些幹什麼?
範種苦笑著搖了搖頭,他這是精神恍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