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跑了大半天的,範種也確實覺得有些餓了,當下也就不客氣的答應了下來,好在接下來,這位劉明府總算沒有把他帶到哪一處金碧輝煌的酒樓去,而是就在縣衙,讓自家的廚娘去做些飯菜來吃。
“城中酒樓都被遼人所焚毀,下官不得不在此處招待使君,還望使君不要見怪啊!”吩咐完廚娘去做飯之後,劉義寧方才朝著範種歉意的說道。
範種擺了擺手:“某出自軍中,能有碗飯吃就滿足了,還要在意什麼吃飯之處所麼。”
聽範種這麼說,劉義寧也陪著笑了笑,而後才繼續開口小心的問道:“不知道使君來小縣是有何吩咐麼?但隻要是下官能辦得到的,必當竭力為使君馬前驅不敢推辭!”
範種當下將來時的目的說了出來,雖然他自己也沒抱什麼希望,但是既然來了那說說倒也無妨,盡人事聽天命吧!
“這個嘛!”劉義寧聽完範種的話,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範種本就不做希望,因此對於劉義寧臉上露出難色,心中也沒什麼意外,隻等著這位劉明府開口拒絕自己。
劉義寧思索了下,麵上才露出尷尬的神色,朝著範種說道:“不瞞使君說,縣中有多少耕牛在冊,又能抽得出來多少的耕牛借給使君,這事某還真不知道,還請使君容我問問他人!”
“噗!”範種本來正端著碗茶在喝,聽到劉義寧這句話,一口茶當場噴了出來,甚至還濺了不少到正躬身說話的劉義寧身上。
也不怪範種如此失態了,民以食為天,唐朝一縣之長,最重要的職責就是教化和農事,這其中尤為重要的便是農事,農事中最重要的便是耕牛的數目,而一縣之長連本縣耕牛的數目和使用的狀況都不知道,當的什麼縣令?要是用後世的一句話來說,就是這貨是在“磨洋工”吧!就連李成和張元圖都有些詫異的看著此人。
北平和望都兩縣隔得這麼近,一個縣令敬業的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另一個則天天在縣衙裏與妻妾廝混,這實在也算得上是天下一大奇觀事了。
“失禮了!”範種將茶碗放在了桌上,起身不好意思的朝著劉義寧拱拱手說道。
劉義寧的動作更讓範種驚愕,這貨居然一本正經的說道:“使君說的這是哪裏話,能讓使君一樂,這是在下的榮幸,至於這等區區小事,又何足掛齒?”
範種這下子真的無話可說了,這家夥難道是真的看不出來自己為什麼而樂的嗎?還是真的到了視榮譽為外物,唾麵自幹的境界了!
於是範種也不客氣的坐回了椅子上,有這位劉明府乖覺的說著趣事,奉承著他,他倒也不覺得無聊,倒是原本看此人有些失望的感覺現在倒一掃而空了,至少現在此人在範種心中的印象就要比那位許川好多了。
難怪最討好的總是佞臣,是選海瑞還是嚴嵩陪著說話,想必是個人都不會猶豫的吧!要是我當上了皇帝,那留在曆史書上的一定是個昏君吧!範種嘴裏邊說著話,心中邊想到,要當個好皇帝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劉義寧派人去喊範種心目中的能人,望都縣的縣城就這麼大,很快的那人就回來了,劉義寧急忙向範種告退,準備去外麵詢問一下耕牛的事情。
“安仁不如將那位先生喊進來聊聊吧!某也正想聽聽!”一聽那位能人到了,範種抑製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朝著劉義寧喊道。
“這……”劉義寧有些為難,不過很快的這絲為難就不見了,“此人頗上不得台麵,某怕他汙了使君的眼,不過既然使君既然要見他,那也是他的造化,福伯,你去把章瘸子喊進來吧!”
“瘸子?”範種心中疑惑頓解,古代要當官,麵貌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有殘疾的,長得醜的都是不能當官的,這位能人既然是個瘸子,那自然是不能當官的,也難怪會甘願屈居劉義寧之下了。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禁的有些火熱,這樣的人才怎麼能埋沒了,自己就需要這樣的人才相助,當今朝廷在乎官員身體殘疾與否,他可絲毫不在乎的,一定要把這章瘸子挖走!
“小人叩見大老爺!”就在範種思慮間,一道走路一瘸一拐的身影進了屋子,然後恭敬的跪在地上向劉義寧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