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他還端坐著閉著雙眼,可下一秒,他就已經拉我在懷裏,單手捏著我的下巴,逼我抬臉相對。我還在憤怒。從我跟鄭敏浩分手以後,一年裏跟男人的最近距離是擠公共汽車,尷尬的前胸貼後背。而眼前的男人身上有危險的清冽氣息,卻又如同私存許久的某段回憶,帶有一種被誰深深珍愛過的味道。這難以形容和琢磨的微妙感覺又令我一瞬失神。他看著我,睫毛微垂,眼裏光芒疏淡,卻令我發現似有若無的疼痛流淌。
“我以為那簽不會有人抽到。如果萬一……我隻是想找一個不多事的女人。”他輕輕說。
“我讓你失望了,我多事得很,所以放了我。”我說。
他緩緩搖搖頭,說:“來不及了。我已經沒時間了。我不想同你玩擒縱把戲,你若肯配合我,一切都會過去,我保證。”
“我也有父母,他們也會傷心。”我說,“我不想再令他們傷心了。”
“所以你的男人最終娶了別人,我知道。”他不合時宜地接口道。
我臉色一寒。
他仍然目不轉睛看我:“我說了,若你肯配合,一切都會過去,你父母斷無半點傷害,你不僅可回家,還將發現什麼都沒有變。我保證做到。”
“……我沒別的選擇,不是嗎。”我合上眼睛。
半晌,感到他慢慢鬆開了我。
“我們都沒有。”他說。
我剩下的日子,仍舊素食布衣,出不了院門。院外偶爾來人,我也是接觸不到的。想來一天之內,來道觀的人確實也不多。再想想佛寺勝景,天上地下。我有時聽明殤彈琴,弦指揉搓,滲入香灰餘味,後來竟然也習慣了,覺得仿佛我一直就是這麼生活的。這是一個半與世隔絕的地方,而我並不討厭它。我隻是想,老爸老媽會不會突然發現我最近沒音信了?明殤說的那麼肯定,而他偏偏又長了一張讓人容易信任的臉,即使總是拽拽地冷著,也每每讓我到臨頭失卻了繼續追問的意願。莫過說,是我太喜歡這狀態,像是躲避進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角落,享受一刻安寧。沒有善良而令我如鯁在喉的新娘廣良,沒有誌得意滿的鄭敏浩,更沒有表意模糊曖mei的米夏。也許我就是因為知道這安寧隻有一刻而在拚命享受,同時因為知道這一刻是不該有的而內心鬱悶。
每夜明殤讀書,到很晚很晚,燈都不滅。赤真老道說,明殤先生的房間嘛,全都是書。他告訴我,明殤大部分時間其實是在外麵的。我覺得他似乎沒有工作,可是他並不拮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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